第十四章 启程[第2页/共2页]

宿世初入大阮，夜夜枕泪入眠。陶灼华旁无可寄，唯有拿着做针线打发时候，到练就了一手好绣活。现在权做消遣，已然决计将针脚放得低劣，那菡萏初绽，娟娘瞧来却还是冷傲。

苏世贤意犹未尽，回到正院孤灯凉寝，一夜展转无眠。

正房里陶婉如的牌位还是搁置，只将白灯笼与白对子撤去，不大的小院前头重新植了一丛苍兰，固然还是素静，却也朝气盎然。

陶灼华故做羞怯地将帕子放回针线簸箩，内疚笑道：“这几日不时想着母亲当初的指导，心机沉寂了下来，部下天然高深了放多。”

青州府的七月间美轮美奂，无数姹紫嫣红的鲜花竞相吐艳。

苏世贤踟躇两难，瞅着瑞安长公主脸上的暖色，再不敢多发一言。

绢娘在陶灼华屋里搁了几盆淡雅的幽兰，又每日从水池间剪取新奇的素荷，三间小小的卧榻里时有花香盈袖，悲惨的气味淡了很多。

芙蓉注洲夜夜歌乐，费嬷嬷早已风俗。她到了西跨院，随便指了两个模样姣美、娇媚风骚的男孩子，命他们各自取了琴瑟笙管，去长公主的寝殿打发光阴。

娟娘初时未曾瞧见，偶尔抬眸瞥见陶灼华的绣功，不觉吃了一惊。她将那帕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看，哑然道：“不过几日未见，蜜斯的绣功如何如此精进？”

一袭鹅黄曳地绘绣宝蓝葡萄纹长裾宫锦的苏梓琴纤眉细目，满月普通的鹅蛋脸白净秀美，经心打扮下到也楚楚动听。

瞧着苏世贤欲言又止、眉眼间飘过的那一缕难堪之色，瑞安长公主强自压下心间的鄙夷。

她早从太子李隆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委曲，又求得长公主的承诺，不必去大阮受辱，心下只要欢乐，眼中却涌动着星星点点的泪意，瞧着我见犹怜。

茯苓放下替陶灼华做了一半的松江三棱布袜，要水来净了手，再替陶灼华奉上香巾。这才捧过兑了牛乳的茶盏，替陶灼华与娟娘都满满斟了一杯。

他温存而谨慎地绕了瑞安长公主肩上一缕发丝，想要再一次将纱帐挑落，两人重新鸳鸯被底翻红浪，却被瑞安长公主点头婉拒，令人送了他出去。

伴跟着车轮单调的吱呀声缓缓响起，苏世贤接了小厮递来的茶盏，百无聊懒地翻开一本杂记打发时候，思路也跟着渐行渐远。

七月间雨水颇多，雨雾迷蒙的凌晨，瑞安长公主带着女儿苏梓琴将新任的御史大夫苏世贤送出府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