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t34 蛇蜕身[第1页/共3页]

春末的雨水泡烂了江神庙的门槛。刘厢踩着青苔跨过腐木，梁以涵的五色线轱轳俄然崩断，线头指向神龛背后班驳的壁画。陈鳞新纹的蛇蜕在后颈发烫，二十八个鳞片凸起如铜钱。

桥柱浮雕里的柳仙俄然开口，吐出团沾血的蛇蜕："；陈氏女，换鳞时候已到。"；

江水俄然涌入坍陷的桥洞。段怡安将火浣布甩向陈鳞："；用你的血！"；

梁以涵攀着五色线跃上洞壁，线轱轳刮下片人皮。皮面刺青与陈鳞后背纹路毫厘不差，绘的恰是柳仙托人胎的秘法。阿姊俄然抽搐着倒地，口鼻涌出翡翠浆，浆液里裹着数百银蛇卵。

段怡安翻到《柳门还魂录》末篇，纸页间躺着半枚青铜钥匙。刘厢解下宿命锁，锁眼竟与钥匙严丝合缝。当钥匙插入桥墩锁孔时，石桥东南边俄然坍出地洞。

李黎的蛟筋俄然绷直，筋梢扎进壁画深处。班驳的颜料簌簌剥落，暴露半截青灰色石碑，碑文用甲骨文记录着蛇嗣出世的仪轨。刘厢靠近细看，宿命锁的银纹俄然与碑文重合，浮雕里的柳仙嘴角竟排泄血珠。

段怡安用银剪剖开蛇卵，蛋黄里裹着未成形的胎儿，颈后都长着逆鳞。刘厢的宿命锁俄然分化重组，十二枚银钉封住产妇的鬼门。

白衣孺子俄然抽搐着胀成青蛹，上百条银丝从蛹顶喷出。梁以涵的五色线绞成网兜，每个网眼都卡着枚蛇牙。刘厢的宿命锁叮当作响，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排泄黑血——昔年刘家祖宅的天井里，柳七正在蛇缸中孕育人胎。

洞内寒气森森，二十八具青蛹吊在穹顶。陈鳞的蛇骨伞削断蛹丝，蛹内鲜明伸直着二十年前的柳七——恰是现在石桥外被燃烧的尸首。

当最后缕青烟散尽，坍洞里鲜明现出青铜殿堂。二十八根蟠龙柱支着穹顶，中心玉台上摆着金丝蛇蜕——恰是当年柳七从陈家庄掠走的镇族宝。

蚁群般的灰鼠从左券里窜出，啃得石块簌簌掉落。陈鳞的蛇骨伞扎进柳七胸腔，带出团带血的朱砂墨。阿姊俄然尖嚎着冲向石桥断处，背上银鳞暴雨般迸射。

"；北斗主死！"；梁以涵大喊。五色线拽着星图钉入洞窟四壁，地底传来万蛇哀鸣。

庙外俄然传来唢呐声，雨水里混着纸灰。八个白衣孺子抬着青布小轿穿过雨幕，轿帘裹着腥气。梁以涵的五色线缠住轿杆，轿中人掀帘的顷刻，庙内二十八盏油灯齐齐燃烧——暴露张与陈鳞八分类似的脸。

"；我甘心被炼成蛇俑..."；阿姊七窍淌出翡翠浆，"；替陈家解这劫数。"；

"；活傀儡！"；李黎的蛟筋劈碎青蛹，"；有人用柳七的皮郛换了二十年阳寿！"；

暴风卷着蛇鳞割面。梁以涵的五色线缠住摇摇欲坠的桥栏，线轱轳在掌心勒出白骨。陈鳞的阿姊俄然静止，背上裂口涌出腥绿黏液，裹着碎鳞凝成蛇蜕。

陈鳞的阿姊俄然生硬如石，后背血口爬出条七尺银蛇。蛇尾缠着脐带状的灰线，末端扎进地脉。梁以涵的五色线绞住蛇头，线轱轳冒出青烟："；是地脉蛇蛊！要截断..."；

陈鳞俄然割破手腕，血溅在柳七尸身的族谱上。陈字符咒遇血即燃，火舌淹没了缠身的蛇蜕。银鳞婴孩尖叫着退回青蛹，桥底的翡翠眸子轰然炸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