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t33 青铜匣[第3页/共3页]

段怡安的接生剪飞向井口，剪刃映出倒悬婴儿——脐带缠井绳，脚踝系刘家银锁。梁以涵的五色线缠世人腕："；井下是灰仙老巢！"；

"；往生线！"；李黎的蛟筋绞断红线，"；顺着线头找真身！"；

追到锅炉房时，铁门被气浪掀飞。燃烧的棉絮灰烬里，站着个梳长辫的女工，脚踝缠二十八根红线。她回身的顷刻，刘厢的宿命锁悲鸣——女工的面庞，清楚是二十年前难产而亡的姑姑。

刘厢手上攥紧镇魂珏跳井，寒水中二十八个倒影伸手。玉佩贴井壁青铜板，井震裂，井底冻着刘家三代冰棺。段怡安铜剪破冰，陈鳞蛇骨伞化矛刺鼠母琉璃眼。李黎甩灰仙老头入锅炉。

江心浮青铜匣，刻蛇母星宿图。任其随冰排漂远。东风裹鱼腥掠江面，灰仙庙铜铃破败声里，刘厢添艾草，烟柱似祖父烟袋青雾。

船刚调头，江心炸起丈高的水柱子。碎冰碴子雨点般砸在船篷上，叮叮铛铛活似撒了把铜钱。梁以涵的五色线绷得笔挺，线轱轳在她掌心勒出血印子。陈鳞俄然放手，船桨打着旋儿沉下去，水面浮起串铜钱大的气泡，每个泡里都裹着根灰毛。

"；是阴债！"；段怡安扯开药箱夹层，铜剪寒光凛冽，"；他们在磨胎儿的怨气！"；

李黎蛟筋绷断，半截坠井。气泡裹青铜碎片浮起，梁以涵拽上湿襁褓，裹尸布上绣着刘厢的乳名。

人皮上的胎毛俄然立起，在虚空中拼出刘家祖宅的格式图。正房位置标着个血指模，掌纹间游动着米粒大的灰鼠。刘厢喉头一哽："；这是我太爷爷的手掌，小指缺了半截——那年腊月祭灰仙，香炉倒了烫的。"；

锅炉房的铁梯结满冰霜，刘厢踩空时抓住姑姑的辫子。发丝间缠着灰毛，扯断的刹时喷出腥臭黏液。梁以涵的五色线缠住横梁，线轱轳俄然崩断，线头缠着胎发团，往烟囱飘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