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籍迷踪之银杏树下的残卷[第2页/共10页]
墨客非常当真的说到,关于这块匾另有一段故事呢!那是我们祖上的事情……
光绪二十五年孟夏,金陵城已三月未见甘霖。秦淮河见底的河床裂出寸宽的纹路,岸边垂柳的叶子卷成焦边,连城隍庙前的百年银杏也提早飘落枯叶,在青石板上积成薄毯。街巷里多了些扶着胸口喘气的百姓,他们面色青白,每走三步便要扶墙歇上半盏茶时候——这是胸痹之症,《令媛方》中记录,此症多因气滞血瘀,而紫芝能"益心气,通九窍",恰是对症良药。
在林砚之的案头,始终摆着一方端砚,砚底刻着"以心代芝"四字——那是他在光绪大旱之年跪祈银杏树下时,弟子们偷偷刻下的记念。每当深夜校书,墨香混着窗外的药草气味漫入书房,他总会想起本身初入医门时,老药工说的那句话:"草木有灵,医道无欺,医者须怀畏敬之心,亦须存悲悯之念。"而他,恰是用平生的工夫,在云台书院的杏坛上,将这句话刻进了一代又一代医者的骨肉里。
戌初时分,药铺的木门被拍得山响。穿粗布衫的妇人抱着孩子跌出去,小儿面色青紫如茄,喉间收回破风箱般的喘声。父亲搭脉后眉头深锁,附子理中汤、麻杏石甘汤皆试过,可这咳逆之症遇寒即发,已拖了半载,城中名医皆言是“肺肾两虚,药石难医”。
戌时,叶承天带着墨客登上医馆顶楼的藏经阁,月光透过雕花窗,在满墙医典上投放工驳树影。他取下一本充满铜锈的《云台本草拾遗》,翻至“芝类”篇,只见空缺处用指甲刻着:“紫芝隐,银杏生,心不死,药不断”——恰是百年前墨客祖上的笔迹。
听完墨客的报告,叶承天不由得起家向那虚空中遥拜了几下。
光绪十一年霜降,金陵城西梧桐巷深处,陈松年的"松心堂"药庐前飘着新晒的艾草香。十五岁的林砚之攥着父亲手抄的《伤寒论》,看师父用银针在桐木棋盘上摆出桂枝汤的配伍,棋子落盘时叮咚作响,竟暗合《难经》里"七损八益"的脉象。
亥时将尽,叶承天带着墨客来到银杏树下,将残剩的孢子埋入枯根旁的土中。“待你父亲病愈,每年腐败来此培土,”他在土中埋下块刻着药方的竹片,“百年后如有人挖到,便知紫芝虽隐,治法长存——这是我们给将来医者的信。”
编书采药,薪火连绵
“小公子瞧得出神?”陈伯俄然昂首,眼角的皱纹笑成晒干的橘皮,手中的行动却不断,“这黄芪要挑断面菊花心的,老根发柴,嫩须又失了药力。”他拈起一片横切的药材,对着天光转动,浅黄色的截面上,精密的放射状纹理果然像朵未绽的秋菊。林砚之忍不住伸手,指尖触到册页般粗糙的表皮,俄然想起父亲书案上那本被翻得卷边的《本草纲目》,现在正躺在他的布包里,压着半张墨迹未干的临摹画——昨日他偷描账房先生的《令媛方》,被父亲发明时,砚台里的墨汁正洇湿了孙思邈的袖口。
云台杏坛:
虫蛀处的朱砂印:
他蹲下身用银针点刺患儿指尖,挤出的血珠呆滞不流,再看舌苔皆呈灰紫,俄然想起《诸病源候论》中"谷道垢浊,因饮食生冷不洁"的记录。挨家挨户访问时,发明统统患者都有同一个症状:拂晓前腹痛如绞,泻下物臭如败卵,且病发前两日都曾饮用过村西头的响水溪。当他跟着担水的农妇走到溪边,腐藻味混着铁锈味劈面而来,上游百米处的破庙废墟下,正有几具死猪泡在浅滩里,白花花的肚子翻着蛆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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