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七 风过易水寒 7[第1页/共2页]

此番燕人进犯，高欢曾数次与燕军对垒，却从未见燕军有重甲步兵，天然未做防备。想是燕人倚为重器，不肯等闲利用，本日存亡之战，方才祭出。然事已至此，一时却也没法可想。

鼓角争鸣，旗号乱舞，燕军将士齐迈开步，向郑军缓缓行来。步声隆隆，六合动动。燕军步地漫野铺展开来，虽是行进，却分毫稳定，郑军阵中竟无人识得是何阵法。

两军前锋相接，箭矢顿收，长兵订交，肉身相搏。燕军随即向两翼散开，如伸开一双翅膀，要将郑军尽数包抄此中。郑军虽心惊却未慌乱，冲轭阵本是主守阵型，早做了燕军猛攻筹办，是以任凭燕军重甲步兵在前冲阵，却也死命抵住，步地岿然未动。

陈封也知如此结阵马脚太大，全不能抵抗冲锋。所幸燕军并未乘势来攻。直到巳时，郑军方才稳住阵脚。

初9、初十、十一三日，郑军并未出兵，各营寨皆遣出数千人马，四周砍木，搬运大石，以备安营之用。

正月十二，天上飘下零散雪花来，只因天气阴沉，不见暖阳，更觉风冷彻骨。卯时正，郑军四路兵马八万雄师齐出。

右翼千灵卫由孙翊亲身带领一万兵马突前，直逼燕虎帐寨。只见燕营之前早排挤一队兵马，列成步地，以逸待劳。

随即中路天璇卫、天枢卫两卫兵马合二为一，合兵一处。天璇卫在前，抵近青鸾卫为策应，并为中军，陈封、乐籍亦在军中。天枢卫居后，程备居中批示天枢卫众将士安营扎寨，修造营栅。

孙翊列好阵，却见燕军毫无来攻之意，瞬即会心。千灵卫与青鸾卫普通有两万雄师，燕军却只遣出五六千兵马来迎战千灵卫，那必是将雄师集合在右翼，迎击青鸾卫了。右翼兵少，便主守，以期拖住千灵卫兵马，右翼却能够众敌寡。

孙翊久经战阵，经历极丰，立时便已想到，便命亲兵飞马去禀中军主将陈封。此地燕军虽少，却也万不敢有失，不然右翼燕军即使人多，也难敌两翼夹攻。是以要想摆布两翼皆敌住燕军，以使郑国雄师在易水之北扎稳营寨，那便要尽力打击，将右翼燕军引到右翼来。

昔日交兵，向是郑军主攻，燕军主守，但本日攻守之势却易。本日郑军只为在易水北岸扎下营寨，站稳阵脚，是以青鸾卫排挤以守为主的冲轭阵，只等燕军来攻。燕军兵将皆身经百战，多么纯熟，见郑军全军过易水，即知郑军之意，便也排挤主攻步地。

军令传下，刷的一声响，中军三千弓弩手齐张弓搭箭，斜上举起，其他将士各自将长矛挺起，也是整齐齐截。郑军兵士虽为燕军阵容震慑，却毕竟也是精锐之师，处变稳定，号令严明。

前队郑军兵士见了，不由心生惊慌，脚步便有些放缓。然中军战鼓隆隆，却无人敢方命停下。忽听鼓声骤歇，众兵士巴不得一声，立时停下脚步，矗立本地。郑军令行制止，大阵骤停，步地竟分毫未乱。

一眼望去，却不知有多少兵马，但见旗号如乌云普通，黑压压遍及田野。本日天气本来阴沉，又有这铺天盖地的燕卒，六合间更无色彩。

燕军才开动起来，身后营寨当中又涌出无数兵马，瞬息间又排开步地。本来燕军背靠营寨布阵，乃是自知兵少，便不管你几路来，我只一起去迎。两军之间相距极近，即使郑军兵多将广，却也无处发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