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以死明志[第1页/共3页]

"杀我轻易，醒主公难。"田丰蓦地前倾，任由剑刃割破皮肤，"臣请以命为鉴——"

少年怒睁的双目映着闲逛的烛火，仿佛当年白马义从那些被大戟士搏斗的幽州儿郎。

那感喟混在流民分到田单时的喝彩里，藏在北疆书院稚童的诵经声中，终究化作他签下北盟左券时，抖落战袍的一粒麦种。

"主公可知......天下苦战久矣！"

他枯瘦的双手俄然抓住剑身，鲜血顺着鎏金螭纹狂涌。袁绍惊觉剑柄滚烫如烙铁，竟没法抽回分毫！

铁门轰然敞开，许攸面无神采，眼诽谤悲："元皓兄，主公要见你。"

他脚下踩着新绘的《巨鹿攻城图》，朱砂勾画的投石机阵列好像嗜血獠牙。

他认得那些灵魂里的面孔，建安二年黄河决堤时，恰是他默许世家圈走哀鸿最后的滩涂地。

"主公可知这合座朱紫，尽是蛀空梁柱的白蚁？"

五更梆子敲响时，亲卫在殿角发明昏倒的袁绍。他手中紧攥着半截染血衣衿，上面倾斜的笔迹竟是田丰笔触：「白马临邺日，开仓散金时」。衣衿后背密密麻麻满是流民指印，那些在田丰暗中庇护下逃过世家追杀的百姓，用血指模为老臣作证。

"元皓，孤......错了么？"

"猖獗！"袁绍的剑锋抵住田丰咽喉，一滴血珠顺着剑槽滑落。

议事厅内，袁绍的金甲在晨光中耀如骄阳。

田丰上前一步，大道自成，“可当年渤海起兵时，是流民拆了祖宅的门板给您当盾阵！是农妇用嫁奁熔了给您铸剑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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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丰用最后的力量抓住袁绍战袍下摆："去看看瓮城根下吃观音土的妇人......去看看被世家子当活靶的流民孩童......"

"世家是裹着蜜糖的砒霜！"田丰蓦地咳出血沫，却将染血的《袁氏族谱》掷入火盆，

老臣瞳孔开端涣散，声音却如洪钟烙印在袁绍识海，"袁家的光荣不在玉牒，在民气。"

"主公可见过易子而食的流民眼里的光？"

"够了！"袁绍的吼怒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。

那些白骨手腕系着各色布条，有他少年时赠送流民的涿州葛布，也有袁谭周岁时裹过的锦缎襁褓。

寒光闪过，传令兵头颅滚落田丰脚边。热血溅上他斑白鬓角，混着冰碴凝成血珠滴落。

田丰撞向剑锋。剑尖透背而出的顷刻，贰心口迸射出一道赤金光柱，穿透屋顶直贯云霄。邺城上空突然风雷高文，文气凝成的金色谏言如瀑布垂落：「亲贤臣，察民瘼，止兵戈！」

田丰不退反进，浑浊老眼迸出骇人精光："若杀田丰能醒主公，何惜此头！"

袁绍捧首嘶吼，恍忽瞥见少年时阿谁在哀鸿营中亲身施粥的袁本初，正被金线缠缚的世家傀儡撕成碎片。

袁绍踉跄后退，剑尖在地上划出混乱火星。

"元皓，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遇。"他指尖轻叩剑鞘，"若愿为南征献策，仍居智囊之首。"

他的声音蓦地凄厉，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："现在您眼里只剩世家递来的族谱，可还记得巨鹿城外易子而食的哭声？"

谏言金字如附骨之疽钻入他的七窍，在脑海中炸响惊雷，田丰以死明志，终得刚正之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