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乱云初聚暗潮生[第1页/共3页]

雨声中俄然异化着狼籍脚步声。侍书冒雨跑来，裙角沾满泥浆："女人快去荣禧堂！老太太晕倒了！"

梨香院西厢，薛阿姨正对着观音像诵经。同喜慌镇静张出去："姨太太快去瞧瞧，宝女人发热了！"薛阿姨赶到时，见宝钗双颊潮红躺在拔步床上，枕边扔着件湿透的石榴红大氅。莺儿哭道："女人冒雨去寻甚么草药..."

世人顿时噤声。柳家的神采发白，彩云眼神乱飘。凤姐甩开螃蟹，接过平儿递的帕子擦手："既然这么艰巨，今儿各房都添道蟹粉豆腐——柳嫂子亲身掌勺。"说罢回身，忽又转头笑道："记得用真蟹黄，若叫我吃出蛋黄假冒..."眼风扫过彩云腕上的绞丝银镯，"怕是要请太医来验验有没有砒霜。"

贾政眉心微蹙。他记得这文吏是治水司主事程日兴的弟子，客岁秋闱落第后补的缺。正要开口，忽见贾琏在仪门处对他使眼色——那文吏袖口沾着几点墨渍，清楚是方才仓猝钞缮而至。

两人对坐吃茶时，探春俄然道："方才路过库房，见吴新登家的在搬青花瓷缸，说是要送到冯侍郎府上。"宝钗捻着帕子上的玉兰绣纹："冯大人与政老爷同衙为官，礼尚来往也是常情。"

"这参汤是谁端的？"王太医沾了点药渣细嗅，神采骤变，"野参性燥，与安神药相冲，轻则眩晕，重则中风！"满室哗然中，王夫人手中佛珠回声而断，檀木珠子滚得满地乱跳。

小丫头捧着鼻烟壶去追，探春会心，与宝钗分两路包抄。行至佛堂后窗，忽闻邢夫人声音："...这参须须得混在老太太的安神汤里..."接着是王善保家的谄笑："太太放心，奴婢亲眼看着虎魄端出来的。"

宝钗忙将银票塞入袖中，起家迎道："三mm来得恰好，前日你说的阿谁双面绣..."话到此处俄然顿住——探春的绣鞋边沿沾着几点朱砂，恰是库房封条的色彩。

这厢荣国府内，凤姐正对着帐本揉太阳穴。平儿捧着盏血燕出去，见她将算盘拨得噼啪响，轻声道："周瑞家的赎返来了，当的是老太太赏的那对虾须镯。"凤姐嘲笑："倒会挑值钱的当！让她男人去庄子上收秋租，收不齐三百两别返来！"

荣禧堂内哄作一团。虎魄抱着掐丝珐琅暖炉往贾母脚下塞，翡翠正往人中穴抹薄荷膏。王夫人攥着佛珠立在屏风前，邢夫人却拉着尤氏嘀咕："莫不是前日请的安然符不灵验..."

雨幕如帘。探春提起裙角就要追，宝钗一把拉住："三mm且慢。"说着从嫁妆里取出个鎏金珐琅鼻烟壶，朝外头洒扫的小丫头招手："把这个送给大太太，就说治头疼最灵验。"

话音未落，外头传来马蹄声。薛家小厮浑身湿透闯出去："不好了！大爷在扬州船埠被官兵扣了！说是我们的货船夹带私盐！"薛阿姨面前一黑，幸被同贵扶住。宝钗挣扎起家，中衣领口暴露个金累丝香囊，模糊透出参须气味。

贾政摆手推让，程日兴却已撕下条后腿："这是南苑御赐的贡猪，圣上体恤河工辛苦..."话音未落，窗外俄然掠过个灰影。贾琏眼尖，认出是冯唐的贴身长随往库房方向去了。

话音未落，外头传来喧华声。丰儿掀帘子道："厨房柳嫂子和大太太屋里的彩云吵起来了，为着两篓螃蟹..."凤姐霍然起家，石榴红裙裾扫过青砖："反了天了！前儿少奶奶们屋里的冰例还没闹清楚，这又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