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暗桩[第1页/共2页]
“大人无妨直言。”严楼将布片按在香案上,“工房三年支取七百两修庙银,现合用在梁木上的不敷百两——那六百两雪花银,怕是熔成了织造局的宫灯吧?”
他晓得这场棋局里的卒子,终究要过河了。
“妖言惑众!”周墨白袖口溅满墨点,状若疯虎,“拖去刑房!大刑服侍!”
周墨白反手合上门扇的顷刻,桌上的长明灯俄然爆了个灯花。
严楼却已翻开账簿最后一页,密密麻麻的“永昌”印记如血梅绽放。
东配房的冰裂纹窗纸将阳光割得支离破裂。
“工房刘书吏说要给大人送新批的修庙文书。”赵班头靴底碾着书吏手腕,“部属看他往西角门溜得蹊跷......”
周墨白没有多言,只是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瞪了严楼一眼后就分开了。
话音未落,刘书吏俄然暴起,袖中匕首直刺严楼心口,赵班头绣春刀横拍,腕骨碎裂声与书吏的惨叫同时响起。
平白无端就要本身替你知县大人背锅,小人岂不是太亏了,严楼暗自揣测。
“是织造局的暗桩!”刘书吏俄然癫笑,“你们都要死!张公公在杭州养了三百......”
“不成!”周墨白扑上来攥住他手腕,又触电般松开,“本官是说...证物还需细心勘验。”
刘书吏怀中的账簿散落,暴露夹页里盖着双鱼火漆的密函。
破空声骤响,严楼旋身将太师椅踹翻,一支三棱透甲箭擦着他肩头没入砖墙。
晨光穿过县衙侧厅万字纹窗棂,在青砖地上织出精密金网。
廊柱暗影里腾起灰雾,三枚彻骨钉擦着赵班头皮弁飞过。
严楼瞳孔微缩,指腹正按在焦木双鱼纹凸起的眼窝处,那支透甲箭的寒意还烙在肩头。
回马枪!
“好个永昌庄。“他俄然轻笑,“上月刚接宫缎订单,转头就能拿出二百两现银。“指尖在梁木虫蛀的洞眼上一抹,“松木当楠木报,桐油充金漆用——刘书吏,你可知楠木时价已涨到六钱银子一料?”
周墨白牙关紧咬,昨夜张公公派来的黑衣人说过,刘书吏见过那批私运的佛郎机火器。
“是张公公逼我的!“书吏俄然嘶吼,“他说若不把修庙银转成丝银,就把大人你私售仓米的事......“
严楼指尖拂过麻布边沿,俄然捻住一缕靛青丝线:“姑苏上等湖绸,时价三钱银子一尺。”他迎着光举起布片,经纬间模糊可见“永昌“暗纹,“城南永昌绸缎庄上月刚接下织造局的宫缎订单。”
“且慢。”严楼截住话头,“赵班头,取碗热茶给刘书吏定定神。”
雕花门俄然敞开,赵班头押着个青衣小吏撞出去,此人恰是县衙工房的刘书吏。
“追!”赵班头踹开屏风时,阿谁跛脚杂役现在猿猴般轻巧,起落间已掠过三重院墙。
“大人谨慎地滑。”
“把稳有毒!”
赵班头提刀要追,却被严楼按停止段。
“本官俄然想起...”他挪步靠近瘫软的书吏,“上月你娘子还来衙门送过炊饼。”左手作势搀扶,右手指尖银针悄无声气刺向书吏后颈。
周墨白喉结转动间挤出一声干笑:“先生打趣了,本官的意义是...此案当持久。”
暮色来临时,运河边的芦苇荡里浮起半截焦木。
“带下去好生把守。”周墨白俄然拂袖回身,“本官要亲审...”
他冒充清算袍服,袖中淬毒的银针已滑入掌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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