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暗桩[第2页/共2页]
“好个江南织造局”严楼将焦木投入水中,波纹搅碎了满天星斗。
严楼扶住踉跄的周墨白,指尖捏住他腕间穴位,“刘书吏如果暴毙在此,将来省里查下来,按察司的仵作怕是要看出端倪。”
院中古柏俄然惊起寒鸦。严楼瞥见知县后颈排泄的盗汗,话锋忽转:“大人说得是,这账簿我马上焚毁。”他作势要将账簿掷入香炉。
严楼却已翻开账簿最后一页,密密麻麻的“永昌”印记如血梅绽放。
“且慢。”严楼截住话头,“赵班头,取碗热茶给刘书吏定定神。”
“三百甚么?”周墨白颤抖着去扶太师椅,刘书吏喉间收回“咯咯“怪响,脖颈青筋如蚯蚓爬动,七窍竟排泄靛蓝血丝——檐角铜铃骤响,第二支箭破窗而入,正钉在他大椎穴上。
他晓得这场棋局里的卒子,终究要过河了。
“大人无妨直言。”严楼将布片按在香案上,“工房三年支取七百两修庙银,现合用在梁木上的不敷百两——那六百两雪花银,怕是熔成了织造局的宫灯吧?”
刘书吏怀中的账簿散落,暴露夹页里盖着双鱼火漆的密函。
严楼俯身拾起账簿,泛黄纸页间飘落张洒金笺子,笺上朱砂小楷鲜明是“丙辰年八月廿三,收永昌庄丝银二百两,落款处钤着方胭脂印——缠枝莲纹环抱的“织造局用印。”
回马枪!
破空声骤响,严楼旋身将太师椅踹翻,一支三棱透甲箭擦着他肩头没入砖墙。
周墨白抄起砚台砸在书吏额角,歙砚碎成三瓣,严楼眉峰微动——两个月前钱塘江决堤,淳安县仓却报称存米三千石。
东配房的冰裂纹窗纸将阳光割得支离破裂。
“带下去好生把守。”周墨白俄然拂袖回身,“本官要亲审...”
“追!”赵班头踹开屏风时,阿谁跛脚杂役现在猿猴般轻巧,起落间已掠过三重院墙。
严楼指尖拂过麻布边沿,俄然捻住一缕靛青丝线:“姑苏上等湖绸,时价三钱银子一尺。”他迎着光举起布片,经纬间模糊可见“永昌“暗纹,“城南永昌绸缎庄上月刚接下织造局的宫缎订单。”
周墨白瘫坐在地,看着箭尾白羽嗡嗡震颤。
他余光瞥见知县袖中寒光微闪,“大人觉得如何?”
严楼靠在门边把玩着匕首,看周墨白在暗影中来回踱步,而刘书吏被捆在太师椅上,嘴角血沫在青衫前襟晕开暗花。
“不必追了。”严楼碾碎指间鳞片,海腥味混着冰片香钻入鼻腔,“大人,应当传令各船埠,严查彻夜丑时离港的漕船。”
“大人谨慎地滑。”
“把稳有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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