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不换[第1页/共2页]

她了望着远处层叠的梯田，声音轻得像山涧晨雾：“可就不是磨刀石能修整的！”

“巧妹子！”她俄然紧赶两步拽住余巧巧的袖口，眼风直往晏陌迟身上飘，“你说这天仙似的人儿，你咋就不当个宝奇怪呢...”话到嘴边又咽归去，只拿帕子掩着嘴吃吃地笑。

余巧巧抽回袖子，淡淡扫她一眼：“方大姐有话直说。”

方孀妇脸上像被人甩了把热灶灰，讪讪地揪着帕子。眼看要转过山坳，前头晏陌迟的背影就要瞧不见了，她一咬牙扯住余巧巧：“实话跟你说，我家阿谁夯货看着结实，下地干活倒三不着两。你如果不奇怪邓公子，要不咱俩...换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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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巧巧掸了掸裙摆沾的草屑：“原想着让承欢知会康婶一声，谁料......”她话音未落，康婶已挤到人前，粗布围裙上还沾着灶灰：“六合知己！昨日申时三刻我去打门，柳氏抵着门闩说承欢害了暑气，死活不让我见人！”

当初县衙发卖流民时，她但是头一个挑的壮汉，现在倒叫余巧巧捡了便宜——那晏陌迟虽瞧着文弱，倒是十里八乡独一份的读书种子。

“此话怎讲？”晏陌迟掸了掸衣摆上的松针。

余巧巧将鬓角碎发别到耳后，轻视一笑：“婶子这话问得希奇，怎不直接去问他？”

方孀妇被吼得缩了缩脖子，仍不断念肠扯余巧巧的衣角：“你如果不换，借我使几天成不成？让他教教我家阿谁榆木疙瘩...”

余巧巧脚步一顿，山道上的碎石被她踢得骨碌碌滚下崖去。

村口老槐树下，世人正围着晏陌迟谈笑。

“当初你但是夸口说挑了个顶好的。”余巧巧气极反笑，指着山下炊烟袅袅的村庄，“村东头铁匠铺子还留着你的话呢——‘男人就得挑牛犊子似的，白面墨客中看不顶用’，这话不是你说的？”

晏陌迟负手站在树下的暗影里，玄色衣摆沾着未干的山雾。他漫不经心扫过方孀妇发髻上那朵黄菊，枝头残花忽如被利刃腾空劈碎，细碎花瓣扑簌簌落了妇人满头。

她垂首酝酿半晌，忽地扬起经心刻画的眉眼，鬓边野菊跟着行动簌簌落下三片花瓣。可那含情脉脉的眼波刚递到半空，就被两道淬着冰碴的目光钉在原地。

余巧巧俄然立足，背篓里的树苗跟着晃了晃。

余巧巧猛地甩开她的手，绣鞋在青苔上打了个滑。方孀妇仓猝去扶，却被她闪身避开。

暮色渐沉时，方孀妇用心扭着水蛇腰往晏陌迟身边蹭去。

下山路上，村民们扛着木料说谈笑笑。

老窦抬手压下群情，转向余巧巧时神采稍缓：“丫头先家去歇着，余多寿那边......”他掂了掂烟袋，眼底闪过厉色，“自有村规措置。”

“县衙的卖身契还在我妆匣里锁着呢。”余巧巧指尖轻叩竹篮，槐花簌簌作响，“他愿守着，我愿留着——”她俄然拖长调子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，“与婶子何干？”

她回身盯着这个涂脂抹粉的妇人，俄然想起两个月前的阿谁雨夜。当时她蹲在漏雨的灶房熬药，晏陌迟高烧得说胡话，全村没人信赖这个病秧子能活过开春。

“直到戌时二更，余多寿才放我进屋。”康婶竖起三根手指，“承欢裹着棉被说，她与巧巧申时就在岔道口分道，压根没听过甚么圈套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