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心照不宣的暗号[第1页/共2页]
夜色最浓时,三姐摸进了村长家的储物间。
“麦乳精放窗台了。”
许瑶望着他戎服后背上白花花的汗碱,俄然瞥见他裤脚沾着星点朱砂——村口地盘庙创新的红漆还未干透,难怪今晨闻声三姐跳脚骂谁偷换了供桌上的长明灯油。
“明日卯时三刻,“薛寒俄然抓起她的手腕,粗糙的手茧摩挲过腕间淡青的血管,“村西老槐树下见。”
镀银的翅膀在曦光中轻颤,映出他耳背可疑的红晕:“补屋顶时,总得有人递瓦片。”
许瑶伸手去接,指尖掠过他虎口结痂的刻刀痕,惊觉那伤痕走势竟与弹壳上“冤”字的撇捺重合。
竹筛里的当归随话音轻颤,客岁晒的药材早被三姐剥削得只剩碎渣,现在整朵的菌子却在陶瓮里堆成小山。
许瑶蜷在灶台边择菜,指尖沾着青豆的汁液,俄然闻声木窗棂悄悄叩响三下——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暗号。
许父举着老花镜打量盒底暗格,俄然笑出声:“这不是咱家旧纺车上的榫卯?难为薛营长用弹壳熔了当铆钉。”
三姐的闲话是跟着梅雨季的闷雷炸开的。
盒盖内嵌着碎镜拼成的并蒂莲,转动搭钮便有细雪似的木屑簌簌飘落。
药吊子咕嘟冒出的水汽里,她恍忽瞥见薛寒蹲在营房火油灯下补缀衣裳,枪茧粗粝的手指捏着绣花针,冷硬的下颌被暖黄的光晕染得温和。
青石板缝里的蜗牛被皂角水呛得缩回壳里,许瑶攥着那件染着枪油味的戎服,俄然发明肘部补丁的针脚精密得变态。
他回身时武装带掠过许瑶的手背,金属搭扣上凝着冰冷的夜露。
张婶挎着菜篮子路过,俄然惊呼:“这榫卯如何像是老许家纺车上的技术?”
西配房传来父亲熟睡的鼾声,许瑶攥着那枚带体温的弹壳走到院中。
暮色染红打谷场时,许瑶在草垛后逮住偷吃槐花的孩童。
许瑶蹲在井台边洗衣时,闻张扬婶和李嫂的棒棰声忽忽视重:“说是薛家祖上有癔症......他爷爷当年举着镰刀追砍半条村......”
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抠开锁扣,笑得像条发明鸡窝缝隙的毒蛇。
篱笆别传来张婶倒夜香的响动,许瑶仓猝后退半步,后腰却撞上晾着草药的竹匾。
罐底黏着张折成方胜的糖纸,展开是半幅木棉花,花蕊里藏着工致的钢笔字:今晨供销社有新到的灯芯绒。
晒谷场方向飘来烧麦秸的焦香,混着薛寒傍晚时送来的艾草气味,在潮湿的夜雾里织成张和顺的网。
月光透过气窗照亮她手中的铁盒,盒盖上弹孔状的锈迹正巧与功章边沿符合。
许瑶在夜露深重时展转难眠。
七彩玻璃纸在月光下贱转光彩,映得白叟久违的红润面庞像抹了胭脂。
粗粝的麻绳在他掌心勒出红痕,汗湿的戎服贴在脊背勾画出绷紧的肌肉线条。
青苔班驳的树皮上刻着歪扭的“冤“字,与弹壳上的刻痕如出一辙。“王奶奶昨日摔了水桶。”
许父抱着新纺的棉线盘跚而来,线轴上还缠着半片糖纸,“你们瞧这缠线板,用的是营房淘汰的枪弹箱呢。”
许母摸索着糊鹞子的浆糊碗,俄然叹道:“薛同道送来的粳米熬粥就是黏稠,比往年兑了麸皮的好咽多了。”
“别动。”
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灶火炙烤过,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粗布衫烙在许瑶腰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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