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萤火（补完）[第3页/共4页]

后凉殿通向飞香舍的回廊上，朱雀领着光君走在前头，身后不远处顺次跟着抱着竹刀的面瘫脸藤原惟光，和两排随身奉养的侍女。

没走几步，停了下来。本来是朱雀从身后赶来，大汗淋漓，狼狈不堪，袜子也掉了一只。

桐壶换衣从小小的草虫身上闻到泥土的气味和草汁的暗香，几近被劈面而来澎湃的勃勃朝气淹没。

光君去找母亲的时候，大式乳母正要告别拜别。她含着泪道：“统统安排安妥。蜜斯敬存候心。”

光君迷惑地望着母亲，见她重新躺进寝台中，转头向内，用重重袖口掩住了脸。

桐壶换衣渐渐转过身来，只露着一双寒星般的眼睛，气若游丝道：“妾身痛苦不堪，只盼速死。只是舍不下年老的母亲和……我们的孩子。还请皇上不幸光君这个落空母亲的孩子。”语中柔情重重，让民气碎。

父皇私行离了禁中？

朱雀渐渐走到光君跟前，站得极近，脚尖碰到脚尖，低头凝睇着他，小脸红扑扑的，尽是镇静之色。他将背在身后的拳头，渐渐伸到光君面前。

朱雀顿时抵挡不住，绷不住凛然不成侵犯的严厉神采，耳根红透，缓慢答道：“没有。”

朱雀皱着眉，神情严厉，一言不发，渐渐向前走。浑身高低写满“我很不欢畅”。

朱雀沉着脸，每次都这么保护阿谁布衣！分歧？有甚么分歧？不过是个家臣罢了。

秋风起了。

俄然有侍女前来禀告道：“有贵不成言的来客临门了。”

……

桐壶换衣沉吟后道：“请出去。”

光君缓慢地跑出去，扑到母亲寝台前，执起她的手贴在脸上，吃紧唤了几声，不得回应。他红着眼圈看向父皇：“请父皇临时依了母亲吧！”

但是……

……

光君开解道：“我也不耐烦有这么多侍女跟着。但毕竟是父皇一片拳拳爱子之心，飞香舍毕竟火食希少……”并且为甚么总要早晨出来。

……

瓶子里装满这大半个夏天抓来的萤火虫，瓶壁上绘着胡蝶穿花的图案，竟能朦昏黄胧透过光，忽明忽暗，如同月影婆娑，风过花枝，素蝶翩飞。

惟光跟在他们前面，抱着竹刀，面无神采，没精打采。他身上裹着材质上好的精美新衣，之前从未穿过，很不风俗。光君殿下待本身很好，不但母亲这么说过，惟光也常这么跟本身说。固然他常常玩弄本身，但是惟光并不恼火，反而模糊带着等候。

是一只茅草编成的，浑身青碧的草蚱蜢。决计留出的长长的柄被握在手中，柔嫩又有弹性，带着草蚱蜢上蹦下跳，栩栩如生。

光君心下压着沉沉的承担，底子没法畅怀，只能强打精力，取了一只竹制蹴鞠，与惟光相互投掷。他晓得，母亲侧坐在窗前，一向一向一向，凝睇着他。

……

侍女去而复返，焦炙道：“高朋盘桓再三，不肯拜别。”

桐壶帝吃紧走出去，决计放轻了脚步。见此景象，他悄声问光君：“你母亲现下如何了？”

桐壶帝无可何如，束手无策，只得遵循她的意义命人敏捷筹办车驾。待摆布上来陈述安妥，桐壶帝又实在舍不得，果断不准她出宫。

桐壶换衣缓缓坐起来，闷得满头都是藐小的汗珠。

桐壶帝没法回绝小儿子幼兽普通的眼神，抬手捂住眼睛，长叹几声“罢了！罢了”，避向阁房，不肯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