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1章 杀意[第2页/共2页]

如果为了孙儿一时之气措置刘三吾，满朝文武会如何对待？那些勋贵世家，会不会感觉太孙羽翼未丰就容不得谏臣？

“来人，去，传……” 话音未落，他的目光俄然落在铜镜里本身斑白的鬓角，那些呼之欲出的旨意，俄然卡在喉咙里。

“穆由雕。” 他唤来贴身寺人，声音明朗，“马上传信兵部，孤要晓得山东、江浙本地防务，现在都是哪些将领在坐镇？”

“醒了？” 徐妙锦舀起一勺汤，悄悄吹凉，“喝些安神汤，别想那些烦苦衷了。” 她的声音像江南的春雨，细精密密地漫过朱雄英心间的褶皱。

“刘三吾？” 他的声音降落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滚出，“这老匹夫，连太孙的话也敢顶撞？” 案头朱砂笔被重重掷在宣纸上，绽放刺目标红痕，惊得殿内当值的寺人们大气都不敢出。

喉结不自发地转动了一下，朱雄英鬼使神差地抬手，替她将滑落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。肌肤相触的刹时，徐妙锦的脸颊出现红晕。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，谁也没再说话，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眉眼间流淌。

暮色漫过东宫朱墙时，徐妙锦一身月白襦裙轻步进殿，鬓边的茉莉沾着晚露，暗香浮动。

“拟旨。” 朱元璋终究开口，声音已没了方才的狠厉，“着刘三吾……” 他顿了顿，衰老的喉结转动两下， 他怠倦地挥了挥手，表示宫人退下。

朱雄英靠在徐妙锦肩头，听着她安稳的心跳，俄然感觉，这世上毕竟另有人懂他的怠倦，情愿与他共担这江山的重量。

刘三吾比他还大十几岁。

她惯常先去书房寻朱雄英，却只见案上摊着未收的奏折，不见朱雄英的存在。

他望着徐妙锦和顺的眉眼，俄然很想把满肚子的委曲、不甘和孤傲都倒出来，可话到嘴边，又化作一声感喟：“没甚么，就是乏了。”

想到被刘三吾气到神思恹恹的孙儿，朱元璋的杀意如毒蛇般在心底游走。

朱雄英撑起家子，就着她的手饮下汤药，苦涩在舌尖散开，却不及心口的滋味庞大。

“这是如何了？” 徐妙锦伸手探上朱雄英的额头，触手并无热意，悬着的心稍放下些，目光却紧舒展在小菊脸上。

“回太孙妃，殿下歇在寝殿了。” 宫女话音未落，徐妙锦已提着裙摆疾步而去。

乾清宫……

翌日……

现在近在天涯，能清楚瞥见她睫毛投下的蝶影，跟着呼吸悄悄扇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