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美人书(4)[第2页/共6页]
淑悄悄唏嘘,深恨为父所误。尝作诗以自悼其命薄云:
上珠帘
瑶阶莫道东风隔,时透寒梅一缕香。
及晓述以告生,生惊诧曰:“吾梦亦如是,岂尔我命该绝于本日耶!”遂呼侍婢具汤沐浴,将至中午,果同时无疾而卒。生年四十,小莲仅三十九耳。遗命葬於牡丹花下,家人不敢违,遂为营葬。
妾家茅舍大如斗,绕屋萧萧唯碧柳。
落日楼上望,烟柳欲归鸦。
上合欢床
俄而春试过后,三月初旬,即见纷繁报捷。淑买试录一看,则杨汝元已中八十四名进士。
天妃笑问曰:“昔在圆峤相会之事,今尚影象否?”淑茫然不知,但唯唯罢了。
只愁醉舞娇有力,留待才子倦后凭。
淑既被弃,崔永龄留归家内。虽则宠嬖,却因面子不雅,常常诘究事之真假,淑辄唏嘘不止。永龄感喟曰:“因我酒后轻诺,误汝毕生。今又无端歪曲,汝且耐烦暂留,我将央出原媒,与之辩理。设或仍前坚执,以汝才貌,怕没有好人家求娶耶?”淑低首沉默,唯堕泪罢了。
生又问曰:“越水吴山,与卿相隔迢远,而云面善,则又何也?”淑曰:“妾亦展转深思,而莫得其故。顷自数日以来,方能省起。盖缘妾将适刘生之前夕,梦至一处,乃是琼楼玉宇,中有女子,称曰天妃。妾方进见坐定,值一秀秀士谒,衣冠楚楚,妾颇谛视。厥后见君,则衣巾面孔,悉若梦中所见,致妾一时候猜忌不定耳。然与君本日之缘,已兆于数年前之梦。信乎事由前定,非人谋所能及也。”
天妃指淑而谓士人曰:“我以此子托为汝室,汝宜善视之。”遂命摆布捧出袍笏为赠,士人再拜领谢而去。
淑生四岁,即颖慧非常,其祖崔浚,尝教之读诗,一过目即了了成诵。及年十七,姿色姣艳,其妙尤在双目,吵嘴炯炯,神情湛如秋水。每一回眸转盼,则百媚皆生。故当时每以莺莺为比,无不恋慕。但是永龄不事出产,踯躅贩子,以是名流旧家,耻与缔姻。
一别难再返,叩首重自陈。
殷勤为说相思苦,临别丁宁伉俪盟。
公接书启,视书内备云:“女大须嫁,既已订期,何必更议”等语。公踌躇未决,以问夫人。夫人曰:“某公既尔力恳,女儿亦以路远不平水土为忧,况届吉期止差二日,何不令彼即于舟中娶去,亦省却尔我暮年一事。”公不得已,乃令人到家送过奁具,至期迎娶合卺毕,即买舟同送,直至百里以外而归。
若爱鸳鸯奴自绣,要描梅蕊只凭郎。
忽一日,处所公呈有以奸情事来告者。生观奸犯姓讳,则刘子重。而奸染之女,则媚姑也。心下悄悄暗笑,马上拘审。处所人备诉云:“子重原系有妻崔氏,性最贞淑,而忽诬奸弃逐。乃与媚姑通奸,已非一日。昨晚亲在门首侦获,风化攸关,某等合行首控。”
晓窗睡起独凄然,黄鸟声中倍不幸。
固然,予之传崔淑者,又非特以其梦奇罢了。夫以淑之才情双丽,环球罕俦,而委身于卖菜佣,岂不成悼!自非觉以奇梦,而使之更缔良缘,将不赍恨,郁郁而死,又安得文采陆离,显暴于斯世耶!
自此郁郁不快,时托吟咏以自遣。忽一日,刘子重有事入城,淑独矜持罂灌圃。既而落日在山,倚扉闲望。见一秀才自船登岸,趋步近前。淑将掩扉而退,忽见其衣巾面孔似曾会过。心下恍忽深思,秀才已近身相唤曰:“小生舟行偶泊,闻说其间蔬圃有菜可卖,便是宅上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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