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美人书(4)[第1页/共6页]

莫道妾家空过节，未逢寒食已除烟。

欲从绣榻效鸳鸯，翠幌先焚百和香。

寸心已摧绝，堕泪满路尘。

淑曰：“只为偷颜别嫁，已失婚姻之正。况以洁净之志，蒙失节之诬，追感前由，不无难过耳。”

君乃妄疑妾，割绝佳耦恩。

朱生亦分赋五绝云：

打扫香奁绝点尘，调脂扫黛日相亲。

上合欢床

淑至殿后一室，器皿精洁，房拢宽广，当庭玉兰一株，花正艳发。逡巡间，复为绿衣女引出前庑。

不幸妾薄命，十七归夫君。

又将半月，而杨生始到。仍托郑玉峰为媒，择吉成礼。因已选授吴县知县，本日带领永龄佳耦，一同归到山阴，措理家务，而后之任。

淑曰：“君乃青云伟器，妾实蒲柳陋颜。拜领佳什，唯有感愧罢了。”时已日暮，杨生重为订约而去。

自此郁郁不快，时托吟咏以自遣。忽一日，刘子重有事入城，淑独矜持罂灌圃。既而落日在山，倚扉闲望。见一秀才自船登岸，趋步近前。淑将掩扉而退，忽见其衣巾面孔似曾会过。心下恍忽深思，秀才已近身相唤曰：“小生舟行偶泊，闻说其间蔬圃有菜可卖，便是宅上否？”

淑微询其人、其家何如？永龄极口赞誉曰：“家颇温饱，所居近城，而有园圃花果之胜。至其人之温茂、斑斓，诚一可意儿也。”淑亦私喜。

淑悄悄唏嘘，深恨为父所误。尝作诗以自悼其命薄云：

淑自作《梦诗》序云：

生又问曰：“越水吴山，与卿相隔迢远，而云面善，则又何也？”淑曰：“妾亦展转深思，而莫得其故。顷自数日以来，方能省起。盖缘妾将适刘生之前夕，梦至一处，乃是琼楼玉宇，中有女子，称曰天妃。妾方进见坐定，值一秀秀士谒，衣冠楚楚，妾颇谛视。厥后见君，则衣巾面孔，悉若梦中所见，致妾一时候猜忌不定耳。然与君本日之缘，已兆于数年前之梦。信乎事由前定，非人谋所能及也。”

淑揣意不成回，只得含泪而行，作《弃妇吟》一章。其诗曰：

乃说者觉得巫山妖梦，宋大夫之寓言；牡丹传奇，汤临川之臆说。则其事之不敷据，固可托矣。乃以予所闻崔淑事，甚奇而相传确切。即淑自叙，亦备著其灵异，岂亦谬而不敷凭欤？

次日以告其母，其母喜曰：“此是好梦，儿必贵要无疑。”

上《得长安寄诗喜而拈咏》

瑶阶莫道东风隔，时透寒梅一缕香。

襄王纵觅高唐梦，羞向巫阳化彩云。

忽一日，处所公呈有以奸情事来告者。生观奸犯姓讳，则刘子重。而奸染之女，则媚姑也。心下悄悄暗笑，马上拘审。处所人备诉云：“子重原系有妻崔氏，性最贞淑，而忽诬奸弃逐。乃与媚姑通奸，已非一日。昨晚亲在门首侦获，风化攸关，某等合行首控。”

莫说侬家西子艳，还夸萧寺遇崔莺。

花落无人野鸟鸣，遍寻动静遇娉婷。

有一刘子重者，家居负郭，祖遗隙地数亩，以种蔬果为业。闻淑之美，而思欲谋觉得偶。细访永龄踪迹，高阳徒也。遂乘间邀入酒坊，并拉龄之老友郑玉峰。

无何，已是季夏，而音问杳然。淑每感喟曰：“噫！杨郎之约果谬矣。”乃占绝句以述其愁思云：

杨生曰：“顷已询子邻妇，备知其详。奈因试期已迫，不能暂留。权以金簪一枝，聊表鄙意。容俟试后，即图归就姻盟。子宜保贵，毋使花容蕉萃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