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美人书(10)[第1页/共6页]

既而客去，朱氏出问翁曰：“适来何客也？”彬吾曰：“乃表兄丁仲可之子，自幼继与松江张翁为嗣，今以入泮，暂归一望耳。”

忆昔瑶台会群真，云璈玉磬俱杂陈。

白鹤怨我未返轮，灵台郁结思莫伸。

玉城仙史吟讫，次至苕上君，以玉快意击案而歌曰：

艳质羞芳杏，纤腰拟绿杨。

扬州向号胭脂窟，迥出胭脂是玉姬。

玉姬郑氏，江都良家女也，年甫十一，父母双亡。其叔郑洪四，贩子恶棍，假以殡厝为由，将姬卖与妓女薛媚卿家。媚卿时已三十余，而以秀艳擅名，非数十金，罕得见其一面。及获玉姬，媚卿喜曰：“此儿异时才貌双艳，决不出我之下。”遂教以诗画琴弈，玉姬辄能明白。及年十六，名重一时，虽以江风之善诗，沈娟之丽色，仲爱儿之画兰，皆自逊觉得弗如也。矧维扬为南北来往之冲藩，以是天孙公子络绎不断。而娼妓之盛，亦未有过于此者。

及举殡之日，轻若空棺，丁生惊奇，疾开柩而视之，只遗钗钿衣履、乱发数茎罢了。丁生嗟惋累日，绝意功名，挈携囊箧，将欲遍游湖海。

玉城仙史曰：“妾辈无觉得贺，敬具千岁苓一茎，玉芝、交枣、桃脯各一篚，上清玉液一瓿，聊与佳佳耦作一宵清话耳。”

于此一别沧海滨，宿缘未断旋谪尘。

玄之又玄，呼吸之间。不矫不疾，无倚无偏。

其二

遂一一几次指喻，约稀有千言。于时释道共听者有三十余人，皆欢乐作礼去。

似从天上谪，宛在水中心。

丁生笑曰：“我于前日一见芳姿，亭亭玉立，殊有林下风，窃自疑讶，恐非人间丽色。岂知仙卿果系玉女临凡，但不知与某有何宿缘，幸蒙错爱至此！”

朱氏莫测其意，但唯唯罢了。是夜更余，彩即上床，以被覆面而卧，既而沉甜睡去，四肢俱冷，唯胸腹微有温气。

丁生虽善属文，而自恨诗不如彩，常常辍翰。自后恩好日笃，晨夕无间，如此者六年。

静掩重门昼不开，落花如雪缀花苔。

玉京何必崎岖觅，天涯云屏证宿缘。

计其所往，凡三日夜，而逗留在彼，已有两日两夕，其间来回不过一日夜间耳，乃行三万六千七百余里，虽御风奔骏，无以比其疾也。

玉城曰：“阴阳共同，乃造化生生之理。子尚未知以是始，安能究其以是终！故欲以道诏子，恐有未喻，不若先以人事诏子，子必了然。今夫人者，参六合而并立，超万物而独灵，故能保性全真，除邪去欲。上则能够飞升白日，下则能够却病延年。夫既人而可觉得仙，则知仙亦能够下谪，而况姻缘已定于五百年之前，即在造化，莫能转夺。此五云以是投凡，而吾子得以妃耦，皆必然之数，而不必疑者也。然既有所自而来，亦必有所自而去。子不见夫红颜绿鬓，有能至老而稳定者欤！佳耦好合，有能至百年以外，双全不失，而恋慕如初者欤！但是讵独佳耦，凡活着之贵贱相循，盛衰移易，木遇春而荣，水至冬而涸，起伏递降，靡不皆然。则知其始也，既已突但是合；其终也，亦必突但是散。子又何疑而始问之耶！故达者，不以得失为欣戚，不以去就系思惟。而堵截藕丝，肃除痴爱，能够益寿，能够完真。”

丁生曰：“愿闻致道工夫何由而始？”玉城曰：“我留一诗，子宜服膺。”遂朗读云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