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[第3页/共4页]

钱昭道：“这类花腔做帘子帐幔最好，裁制椅搭坐垫也可。”

多铎也不说话，转头望着他嘲笑。多尔衮自发被戏耍，心中愤怒万分，但他城府颇深，并不马上发作，强自按捺，看多铎玩甚么花腔。

钱昭不答反问：“王上究竟想问甚么？最紧急应是凑足军费吧，或许另有整修禁宫需支银钱？”

他的警省让她有些许绝望，但转念一想，若多尔衮真那么轻易脑筋发热，恐怕现在底子不能坐在这北都城里。她抿了口水，持续道：“兵荒马乱的，钞关税便不消希冀了，唯有盐课还能有些盼头，两淮、长芦、两浙、河东约可凑齐一百万两，福建、广东、云南总计有十万便不错了。不过，这一样有赖处所平靖。”说完朝他扫眼望去。

钱昭挑了挑眉，向耿亮叮咛道：“去把案上匣子取来。”

等把稿纸草草浏览一遍，多尔衮命道：“找个笔帖式把这译成满文。”

“酸么？”多铎瞧她辛苦，便在她后腰悄悄揉捏着问。

钱昭晓得他没听懂，很有些对牛操琴的不悦，回道：“眼下么，钱既然不能平空变出来，那只要一个字‘借’。”

钱昭点头，扶着腰坐下，又教唆管事寺人将衣料箱子翻开，一轴轴捧过来看。出自南直隶的各色锦缎纱罗，多用织金，华贵不足灵秀不敷。二格格指着檀褐方胜平棋格子锦料，问：“这能做衣裳？”

多尔衮一时不明开消递增的结论从何而来，俸禄之类即为定额，如有增加也是量力而行，倒是修陵一事，恐怕已等不到“今后”。

多铎还在揣摩远不成及的“亚墨利加”是否真是各处金银，多尔衮却在她话入耳出些蛛丝马迹，问道：“文稿中提及‘银祸’是否与此有关？”

多尔衮不明就里，摇了点头，不知她为甚么有此一问。倒是多铎答道：“银天然是采银矿得来。”

“那便做些细耳钉，嵌红宝东珠，想来也都雅呢。”钱昭摸了摸二格格的耳朵道。

多铎见她出去，便迎上去搀扶，握着她手问：“外头冷么？”

她答道：“应抢先问如何个借法才对吧？既然是借天然要还，还得付利钱。本来最简朴的体例，是让户部以朝廷的名义向大商家假贷，商定到期还本付息。但这事之前没做过，怕有李自成‘助饷’的怀疑，只能换个弄法。现在拿得出钱，又不惧生出事端的……”她笑着指了指二人，说，“约莫只要诸位王公了。”

多铎扶她在炕上坐，笑道：“摄政王看不懂你那篇策文，请教来了。”

钱昭蹙眉道：“如果耳垂不丰的女人，这可苦了。”

多尔衮眉头紧皱，盯着她一言不发。

多尔衮与她目光相触，细想了想，也是这个理，若不能站稳脚根，谈何课税。他提壶自斟自饮了一杯，心道，只要扫平中原，田赋便能源源不竭，因此笑道：“如此说来，战事顺利，便不虞财路干枯。”

多铎如坠云雾，干脆一言不发。多尔衮似懂非懂，急于想晓得现时有甚么简朴易行的生财之道，终究按捺不住，问：“长远的今后再做筹算，先说面前如何？”

钱昭曾被觉得大字不识，说她笨也不是一次两次，料他不屑同她说话，故而不觉得意地笑道：“当世儒臣约莫都以清贵为要，觉得‘凡治财赋者，则目为剥削’。王上是否无人可用，因此竟于殿试出如许俗气的题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