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朝花夕拾 (9)[第1页/共5页]
既有了生魂入冥的“阳无常”,便以“阴无常”来称职务类似而并非生魂的死有分了。
研讨这一类三魂渺渺,七魄茫茫,“死无对证”的学问,是很新奇,也极占便宜的。借使征集质料,开端会商,将各种来往的函件都编印起来,恐怕也能够出三四本颇厚的书,并且是以升为“学者”。但是,“活无常学者”,称呼不大冠冕,我不想干下去了,只在这里下一个果断:
我所汇集的另一批,是内有“无常”的画像的册本。一曰《玉历钞传警世》(或无下二字),一曰《玉历珍宝钞》(或作编)。实在是两种都差未几的。关于汇集的事,我起首仍要感激常维钧兄,他寄给我北京龙光斋本,又鉴光斋本;天津思过斋本,又石印局本;南京李光亮庄本。其次是章矛尘兄,给我杭州玛瑙经房本,绍也许广记本,比来石印本。又其次是我本身,获得广州宝经阁本,又翰元楼本。
好!在礼义之邦里,连一个年幼——呜呼,“娥年十四”罢了——的死孝女要和死父亲一同浮出,也有这么艰巨!
慨自欧化东渐,海内承学之士,嚣嚣然侈谈自在划一之说,致品德日就沦胥,民气日趋浇薄,寡廉鲜耻,无所不为,幸运转险,人思幸进,求所谓砥砺廉隅,束身自爱者,世未几睹焉。……起观斯世之忍心害理,几全如陈叔宝之偶然肝。长此滚滚,伊何底止?……
这部《百孝图》的发源有点特别,是因为见了“粤东颜子”的《百美新咏》而作的。人重色而己重孝,卫道之盛心可谓至矣。固然是“会稽俞葆真兰浦编辑”,与不佞有同亲之谊,——但我还只得诚恳说:不大高超。比方木兰参军的出典,他注云:“隋史”。如许项目标书,当今是没有的;倘是《隋书》,那边面又没有木兰参军的事。
而孝子的事迹也比较地更难画,因为老是惨苦的多。比方“郭巨埋儿”,不管如何总难以画到引得孩子眉飞色舞,志愿躺到坑里去。另有“尝粪心忧”,也不轻易惹人入胜。另有老莱子的“戏彩娱亲”,题诗上虽说“忧色满庭帏”,而丹青上却绝少有风趣的家庭的气味。
B是从南京的李光亮庄刻本上取来的,丹青和A不异,而题字则正相反了:天津本指为阴无常者,它却道是阳无常。但和我的主张是分歧的。那么,倘有一个素衣高帽的东西,不问他胡子之有无,北京人,天津人,广州人尽管去称为阴无常或死有分,我和南京人则叫他活无常,各随本身的便罢。“名者,实之宾也”,不关甚么紧急的。
这弄雏的事,仿佛也还没有人画过图。
至于民气,有几点确也仿佛正在浇薄起来。自从《男女之奥妙》,《男女交合新论》呈现后,上海就很有些书名喜好用“男女”二字冠首。现在是连“以君子心而厚民风”的《百孝图》上也加上了。这大抵为因不满于《百美新咏》而教孝的“会稽俞葆真兰浦”先生所不及料的罢。
关于老莱子的,《百孝图》上另有如许的一段:
做目连戏和迎神赛会虽说是祷祈,同时也即是文娱,扮演出来的应当是阴差,而浅显状况太无趣,——无所谓扮演,——不如独特些好,因而就将“那一个无常”的衣装给他穿上了;——天然原也没有晓得得很清楚。但是今后也更传讹下去。以是南京人和我之所谓活无常,是阴差而穿戴死有分的衣冠,顶着真的活无常的名号,大背典范,荒诞得很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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