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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羽替她拥好大氅，跟着她一起拨荆斩棘，待到落脚处察看一番，卸下腰间长剑，蹲下开挖，见她也预备脱手，忙禁止：“您歇歇。”

她近乎麻痹地扬起一鞭，淡淡道：“最后一支了。”

朔风鼓荡，砭人肌骨，邻近寅时雪才小了些。薛璎一起摸黑绕弯，一脚深一脚浅的，翻过一道道下行的缓坡。

半夜风雪。

她滑得又急又狠，在山脊上一起压出凸起的褶子，运道不好掠过块尖石，半张背火烧似的，一阵过后，头昏目炫里发觉坡渐缓，才攥起匕首往身下冒死一扎，堪堪停稳。

哪怕冒险，也必须探个究竟。

那些不断念的，还是找来了。

薛璎蓦地复苏，起家后撤，但是干站一晌，除了山垠绝顶传来的风啸，周遭甚么动静也没。

但是破洞一瞬，她没见傅羽，反迎上了一双耀如星子的乌眸。

马嘶震天，地动山摇。马前蹄将将够到仇家崖石的一刻，薛璎脚一松离开马镫，借力马背一翻而过，险险落地。傅羽紧随厥后。

薛璎双唇紧抿，闭了闭眼，笼上大氅，终是回身与她背道而行。

*

身后杀手哒哒的追逐声越来越近了。一支轻箭俄然破空而来，“哧”一下扎入雪地，箭羽嗡震，距薛璎身上马后蹄仅仅寸许。

薛璎正身在一匹奔驰的亮骝色半血顿时。

她抿了抿枯燥的唇，撑膝起家，正考虑该往那边去，忽觉靴底微震，随即听身后山坡传来迅疾狼籍的嚓嚓声响。听这浩大步地不像人，倒似是兽。

她开口呵出的白雾湿热，言外之意却叫民气寒。傅羽一滞，不再吭声。倘若不是北地的卫王，多数就是都城那边的本身人了。

她竭力扯散大氅，拉开衣衿，拿匕首割了截衣袖裹伤，以免肩头滴下的血再次惹来狼群，拾掇好后完整瘫软下来。

薛璎举目四望，凝在长睫的霜粒扑簌一颤：“先挖个雪洞出来避避。”说罢扬手一指，“那边，走。”

傅羽跟着挽弓搭箭，朝对崖余下几人接连扬射，边道：“您先走。”

豁口处血已凝固，但因肉沿积累的雪沫子未几，约莫死了不久。

待凿出个够两人蔽身的雪洞，她欣喜道：“陛下铁定又要气得跳脚，转头保管替您做主。”

天放晴了，雪野茫茫，淡金的光笼在她周身，将她的脸衬出雪一样惨白的光彩，本来柔滑的樱唇也变得龟裂起皮。

数九寒冬，北地的天风厉霜飞。

傅羽看一眼远处连绵不断的白皑：“天快黑了。”若待入夜仍曝露风雪，人很能够敏捷失温，到时一样死路一条。

洞外声响有变。风卷着雪絮扯急了长嘶，里头稠浊着窸窣步声，正朝这向趋近。听细心了，辨得出是铜靴擦起松雪的响动。

她神情防备，敏捷掉头，脚步一挪却听风号忽止，四下寂寂，一声孱羸的喘气传到她耳里。

这节骨眼只得靠雪水济急，但直接食雪能够冻伤喉咙致命，该取底下洁净些的，塞入水囊融了才行。

薛璎阖着眼睑道：“也用不着他替我做主。我有手有脚，得权失势，本身的账，本身一笔笔算。”

她行动一滞，摩挲几下，再伸指朝缝里一探，发明下边是个雪洞穴。

她此行已折损太多亲信，这女人一起随她出世入死，也算与她情同姊妹，若本来尚存朝气，却因她一时过分警戒而丧命于此，该叫她如何自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