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遭人追杀，一起奔逃，她的人手几近折了个洁净，所幸对方也已箭尽弓穷。

她说话间已出洞，薛璎跟在背面，短短几息，牙关咬了又松，终究只道出一声：“阿羽。”

薛璎停在原地，俄然想到了傅羽。

薛璎心下一跳，一瞬没踌躇，当即往右手边一个陡坡跑，到得坡沿卧倒，侧身屈膝，抱好脑袋借势下滑。

薛璎举目四望，凝在长睫的霜粒扑簌一颤：“先挖个雪洞出来避避。”说罢扬手一指，“那边，走。”

这节骨眼只得靠雪水济急，但直接食雪能够冻伤喉咙致命，该取底下洁净些的，塞入水囊融了才行。

天放晴了，雪野茫茫，淡金的光笼在她周身，将她的脸衬出雪一样惨白的光彩，本来柔滑的樱唇也变得龟裂起皮。

她开口呵出的白雾湿热，言外之意却叫民气寒。傅羽一滞，不再吭声。倘若不是北地的卫王，多数就是都城那边的本身人了。

薛璎弯弯唇角，没说话。

但抛开这些不提，说到底，她也不过是个才将及笄的小女人罢了。

薛璎拧眉半晌，靴尖一转回过身去，蹲下来单膝触地，一手取匕首撬开雪团，一手执袖箭以备万一，扭动轮轴，拿箭头对准了底下。

傅羽捣开首顶雪团，将一支袖箭和一柄匕首塞给她，低声道：“微臣去引开他们。”

与此同时，两匹马轰然坠落。

数九寒冬，北地的天风厉霜飞。

身后杀手哒哒的追逐声越来越近了。一支轻箭俄然破空而来，“哧”一下扎入雪地，箭羽嗡震，距薛璎身上马后蹄仅仅寸许。

待凿出个够两人蔽身的雪洞，她欣喜道：“陛下铁定又要气得跳脚，转头保管替您做主。”

身后杀手吃紧勒停一片，却有几个不怕死的紧追直上。

傅羽搀她下洞，将周边的雪压实后跟着挤到里头，又拿方才捏好的几个雪团子堵严洞口，假装得体，完了捱她躺下：“能避几时是几时，您稍歇歇，微臣把着风。”

通途难越，对方箭已用尽，不跑无异他杀，怪不得她。薛璎说“无妨”，她却忧心道：“他们恐怕很快便会绕道找来。”

言下之意，援兵到来之前，她们临时没法出山了。

薛璎缓慢站稳，从腰间箭囊夹取了三支羽箭，朝仇家扬手张弓。弓成满月，三箭齐射，无一虚发，身在半空的几名青甲男人抵挡不及，吃箭坠亡。

她立即警悟起家，环顾四周，一眼瞥见左手边不远的雪原星星点点，待走近一些，才看清是横了几具尸首。尸首底下，大滩鲜血融进雪里，描蔓出瑰丽而诡异的艳色来。

傅羽冲她露齿一笑，额顶青色发带随风扯成笔挺一线，摆摆手，提了剑迎着漫天大雪飒但是去。

那些不断念的，还是找来了。

薛璎双唇紧抿，闭了闭眼，笼上大氅，终是回身与她背道而行。

薛璎扔下箭囊，留了句“谨慎”，转头先行分开。

是几名青甲男人，着装与明天那批杀手无异。几人脖颈上都开一道豁口，看这割喉的刀法，像她身边中郎将的手笔。

山中出没有雪狼，易被血腥气诱引。

对方花了半夜才到，便申明半途遭了掣肘。若她猜想不错，起初替她引开一起杀手的中郎将必已带了人前来策应，故而眼下已到下山机会。

天气大暗，四下没了人声，只头顶烈风一阵阵急啸而过。很久后，傅羽闻声一句梦话般的呢喃：“这小我，陛下没法替我做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