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借身[第2页/共3页]

篱笆上缠绕的凌霄花跟着簌簌颤抖，抖落几片金红花瓣。

"云哥，外头有个白胡子老神仙候着呢！怕是王母娘娘请你去瑶池宴饮？"

姚老爷搓动手赔笑："这不是显得热烈么，家父就爱听个响......"

天云掸了掸道袍，竖起三根手指。

天云举着沾满朱砂的狼毫，来到院门口。

老仆刚推开吱呀作响的门，天云就被声浪掀了个趔趄。

供桌上的糯米糕粘在他后襟，活像长了条风趣的尾巴。

"使不得！"

他用心拖长调子，瞥见姚老爷耳朵支棱起来。

乐工们嘲笑着收声，有个打镲的趁机往袖笼塞了块供桌上的枣糕。

说着，天云俄然一个激灵，梗着脖子翻起白眼，调子陡变衰老。

郑如月倚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，绣鞋尖上还沾着几粒新挖的笋泥。

他急得直转圈，右手拍左手啪啪直响，惊得篱笆下寻食的芦花鸡扑棱棱四散飞扑。

"咳咳！"

姚老爷油光水滑的胖脸挤出褶子，活像颗发面馒头成了精。

“找我甚么事？”

天云暗忖：“这家伙不但鄙吝并且不孝，的确是孝子。那好，道爷我明天可要给你放放血了！”

"对对！还要......"

有个扎麻绳的小厮正偷啃鸡腿，油花溅到挽联上染出朵黄梅。

天云绕着棺材淋洒半圈，柳枝甩出的水珠正巧溅在老太爷眼皮上。

天云用笔杆挠了挠发髻。

天云翻着白眼从乾坤袋取出根蔫巴柳条，葫芦里倒出些净水，边念叨边以柳条蘸水淋洒。

“老太爷诈尸了！”

"想起来了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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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见两百斤的姚老爷被撵得满屋乱窜，紫绸袍勾翻烛台，烧焦了半幅"孝打动天"的挽联。

火线俄然炸开破铜烂铁在嚎丧，惊得拉车老马猛尥蹶子。

棺材中姚老太爷面团似的脸上泛着油光，嘴角竟微微上翘。

本来，姚家老爷子本年恰好八十岁，作为独子，姚老爷为尽“孝心”要给他做大寿。

实在，大多人死以后三魂七魄早已消逝，各自去了该去的处所。

"道长且慢！这超度...很多少银钱？"

手指刚挪开，眼皮"啪嗒"又弹起来，活像装了弹簧的傀儡戏偶。

姚老爷肉掌拍得啪啪响，震得腰间玉佩直跳踢踏舞。

"做道场？"

天云顺手把狼毫插回发髻，活像顶了支判官笔。

他擦汗的绢帕上还沾着酱色油渍，天云清楚嗅到红烧蹄髈的味儿。

"老爷子如何去的？"

本来后代给白叟拜寿是贡献之举，但本地有“做九不做十”一说，更何况他生日又是农历七月鬼月，老爷子非常忌讳。

天云强压心惊，伸手去抹那倔强眼皮。

满屋人看得目瞪口呆。

孝子贤孙们顿时炸了锅，二姨娘甩飞了假髻，三少爷钻到供桌下，打镲的乐工把铜镲扣在头被骗护心镜。

灵堂里檀香混着卤肉香直窜鼻子。

“本来如此！”

他神奥秘秘抬高嗓子："给新纳的七姨娘看胎相！"

"这超度分三等——大超如蟠桃宴，要三十大洋；中超似瑶池会，十块足矣；这小超嘛......"

姚老爷一听这话，吓得脸都变了色，只好和盘托出。

转头见姚老爷搓着肥厚手掌，眸子在肉褶里滴溜打转，活脱脱算盘成了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