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无光之径[第1页/共2页]

饥饿赛过了惊骇。当男人们再次扑来时，烬的血焰俄然燃烧。反噬的剧痛从脊椎窜上颅顶，他跪倒在地，看着骨刀朝本身眼眶刺来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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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冷的女声从屋顶传来。烬昂首望去，月光（如果长夜中那团惨白的晕影能称为玉轮的话）勾画出一道纤细表面。少女倒挂在屋檐边沿，鸦羽般的黑发垂落如瀑，发梢系着的铜铃在死寂中轻颤，却没收回半点声响。

这是烬跌入穷户窟后第一个涌入鼻腔的感知。酸败的油脂味混着粪便的腥臊，像一把生锈的刀片刮擦着喉管。他趴在污水坑边沿干呕，黑袍被撕扯得只剩左半片布料，暴露的脊背上充满碎石划出的血痕——从城堡绝壁跳下的刹时，他觉得本身会摔碎在长夜覆盖的冻土上，却被某种血红色的火焰托住了。

烬的喉结掠过锈刃。他能闻到少女身上稠浊着草药与腐血的奇特气味，像开在尸堆里的花。

幸存的两个暴民颤抖着后退：“血蚀的疯狗……”

“姐姐说要煮贵族汤。”女孩歪头看绯把烬扔到草堆上，“但你没割他喉咙。”

缺耳男人的刀尖停在他睫毛前半寸，喉咙里插着半截生锈的钢钎。血滴落在烬脸上时还是温热的，转眼就凝成冰珠滚落。

“绯姐！”稚嫩的惊呼从巷尾传来。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抱着陶罐跑来，粗麻大氅下暴露的小腿充满紫玄色斑块，“药采好了……你又在杀人？”

“我……不晓得……”他嘶声道。

女孩盯着烬惨白的脸看了会儿，俄然伸手戳他额头的烫伤：“姐姐，这个哥哥在发光。”

“教会赏格十个黑面包抓活的洛斯特家属成员。”她用钢钎挑起烬的下巴，“你有贵族纹章吗？”

“贵族崽子！”粗粝的吼声从巷口炸响。三个男人提着骨刀逼近，他们的眼球泛着病态的灰红色，这是耐久食用霉粮的标记。领头者缺了半边耳朵，断口处爬满蛆虫般的玄色肉芽。

绯扯下烬的残破黑袍，指尖抚过他锁骨处的烙印——洛斯特家属的波折太阳纹。当她沾满血垢的指甲划过皮肤时，烬发明那些金芒变得更亮了。

“放屁！”缺耳男人啐了口血痰，“贵族会像野狗一样逃到这里？这杂种偷了神火！”

古神在看他。

地窖里堆满发霉的麻袋，中心火塘飘着幽绿色火焰。小铃正往陶锅里撒入干瘪的蘑菇，暗红液体大要浮着几粒金灿灿的光亮草种子。

地窖俄然狠恶震惊。绿火腾空炸成无数光点，绯腰间铜铃第一次收回刺耳鸣响。小铃怀里的陶罐摔碎在地，暗红液体竟像活物般爬向暗中角落。

那火焰现在正在他掌心明灭，像颗不祥的心脏。

少女翻身落地，鹿皮靴碾过尸身脖颈拔出钢钎。她的面庞比贵族蜜斯更精美，右眼却缠着脏污的麻布，左眼瞳孔是浑浊的虎魄色——这不该是无光者的特性。

烬的视野开端恍惚。在堵塞中，他瞥见小铃悄悄将一颗光亮草种子按进腐败的小腿，种子刹时抽芽又敏捷碳化，女孩疼得抽搐却不敢出声。

钢钎俄然刺入锁骨。剧痛让他伸直起来，少女的靴底踩住他手腕：“扯谎。你逃窜时烧焦了祭坛旗，上面有洛斯特的家徽。”她俯身时麻布绷带松脱，暴露右眼浮泛的眼窝——那边没有血迹，只要一团爬动的银色物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