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噬骨债[第1页/共2页]
坠入井水的顷刻,怀中的巡山令收回龙吟。井壁闪现出密密麻麻的鼠爪印,每个爪印里都嵌着枚青铜钱。水深处的青铜祭坛上,供奉着半截焦黑的龙角——恰是客岁迁坟时,从太爷爷棺材里失落的陪葬品!
指尖触及的刹时,整座地宫狠恶收缩。无数灰仙怨魂从肉壁挤出,哀嚎着钻入我的七窍。影象如开闸大水——宣统元年中元夜,太奶奶用绣花针扎死刚出世的双胞胎,骸骨埋在灰仙洞;1958年破四旧,父亲带人砸毁山神庙,从神像肚里取出的竟是只怀胎的母鼠......
"主子把稳!"黄皮子的金瞳映出我背后异象——九条断裂的狐尾正在云层中重组,每截断尾都化作红色流星砸向空中。灰家令旗主动展开,鼠群在空中结成八卦阵,却在触及狐火刹时灰飞烟灭。
当晨光照亮古林村时,我站在祖坟地里,看着墓碑上新增的"默东南"三个字。黄皮子的石像蹲在肩头,灰老三的烟袋锅别在腰间,而饮马河的水,今后变成了浑浊的铅灰色。
"灰家三百年的香火债,本日两清。"灰老三的声音逐步衰弱,"地窖第三块砖下,有你姑姑的......"
常三姑的蛇蜕俄然裹住我的双脚:"进锁龙井!"她残破的鳞片簌簌掉落,"上面有灰家百年供奉的地脉龙气!"
胡三太奶的狐火俄然燃烧,她惊骇地发明九尾正被鼠群啃食:"你竟敢唤醒地脉阴帅!"
腔室俄然被狐爪扯开,胡三太奶的真身来临地脉。她九尾上的狐火竟变成幽蓝色,所过之处鼠潮尽数化作石雕。我呕出大口黑血,血珠在空中凝成鼠首令箭,主动搭在巡山令化成的骨弓上。
坛上铁笼里关着个穿红袄的女童,她回身时暴露与我不异的胎记。灰老三最后的残魂在耳边轻笑:"主子,这才是完整的七星锁魂印......"
胡三太奶在崩溃的地脉中尖啸:"五仙盟约毁于你手!",她的真身被鼠影吞噬,最后半截狐尾钉在祖宅残垣上,化作赤色碑文。
赤色令旗卷起的鼠潮掩蔽天光,我站在锁龙井沿,看着本身的影子分裂成两个挣扎的人形。左臂的鼠首刺青俄然咬住皮肉,锋利的疼痛中,无数灰仙的影象顺着血管逆流而上。
胡三太奶的狐尾卷起滔天血浪:"当年就该把你炼成狐傀!"她的利爪穿透我的胸膛,却抓出一把沾满稻壳的灰烬——恰是灰家祠堂供奉的百年香灰。
鼠首刺青俄然活过来,顺着胳膊爬上脖颈。我闻声灰老三的声音在颅骨内回荡:"康熙五十七年大旱,你祖上默承运掘地三百尺,断了灰家三条龙脉......"祭坛上的龙角回声炸裂,井水变成黏稠的血浆。
"吞了灰家供奉的怨髓,才算真正认主。"常三姑的声音混在气泡里,"你们默家欠的债,该用五脏庙来偿了!"
鼠首刺青俄然爬满满身,我在剧痛中看清本相——三百年前,默家先祖将双生子的灵魂别离封上天脉与人胎,每代用嫡亲骨肉豢养灰仙,才换来百年安宁。
黄皮子吐出的金气在血水中撑开气泡:"主子,看井底!"
巡山令化作双刃铡刀,我亲手斩断连接女童的青铜锁链。她化作流光没入心口时,饮马河底升起三百口棺材,每口棺中都传出灰仙的感喟。
黄皮子的尖叫被血水淹没,我瞥见它金瞳中映出本身狰狞的面孔——半边脸已生出灰毛,嘴角咧到耳根。肉瘤顺着喉咙滑入胃袋的刹时,地宫俄然翻转,井底变成庞大的鼠类腔室,肋骨般的钟乳石滴落着腐臭黏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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