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烬魂[第1页/共2页]

"以吾魂烬，换儿长安。"锁芯处闪现的八字谶语，现在正跟着锁魂丹的反噬灼穿肺腑。我发疯般啃咬着盟约碑，狐血染红的齿痕间，娘亲最后的残魂从碑缝排泄，指尖抚过我生满鳞片的侧脸。

血月在这一刻裂成九瓣，每瓣月影中都走出个狐尾尽断的娘亲。她们掌心托着我在各世短命的尸骨，悄悄放在祭坛四周。我扯断脊椎处的契印锁链，链条崩裂声里，三百具尸骨俄然睁眼，齐声唤着"东南"。

"阿娘...你早就晓得..."我扯开胸腔，抓出跳动着的半颗龙胎心。心脏大要密布的裂纹中，三百世娘亲的残魂正被契印吞噬。柳如晦的褪鳞刀俄然从水波中刺出，刀尖挑着块虎魄——内封娘亲临蓐时咬碎的半颗獠牙。

"东南要乖..."残魂化作星辉消逝的顷刻，饮马河俄然掀起百丈血浪。我抱着盟约碑沉入河底，看着本身生满狐毛的双手渐成白骨。黄皮子的金粉从识海飘出，凝成它初遇时的模样："主子，老宅地窖..."

对岸祠堂废墟上，最后一盏狐首灯倏然燃烧。

锁魂丹的鎏金外壳在胃袋里裂开时，我正跪在龙宫祭坛啃噬本身的狐尾。丹砂混着血水从嘴角溢出，在青玉砖上画出一幅残破的往生阵——阵眼处本该闪现的娘亲虚影，现在却伸直成团狐火，被脊椎处暴长的契印吸食殆尽。

"主子！"灰老三的烟袋杆刺穿我掌心，"锁魂丹在烧你的三魂！"他残魂凝成的鼠须被狐火燎得焦黑，我却感受不到疼。祭坛四角的镇海烛俄然爆燃，火光中映出三百个循环里的娘亲——每个她都捂着心口那柄斩妖剑，剑穗上挂着我各世短命时的胎发。

龙胎心在这一刻停止跳动。我踉跄着扑向五仙盟约碑，碑面闪现的往生阵俄然逆转。常三姑的惊叫中，三百世影象如潮流退去，只余下此生娘亲缝衣时的剪影——银针挑破指尖的血珠，正落在我的长命锁上。

常三姑的蛇蜕裹着龙胎胞衣撞进祭坛："归墟要塌了！"她鳞片间排泄的血珠凝成卦象，坎上离下，未济之卦。我抠出右眼的翡翠瞳嵌入卦象，卦面却闪现初代萨满的遗训："五仙契主，永失嫡亲。"

龙宫穹顶坠落的刹时，我吞下最后半截狐尾。獠牙刺穿喉管时，影象俄然清楚——七岁生辰那夜，娘亲用狐尾编生长命锁，却在子时亲手将其焚毁。灰烬里浮动的鎏金符文，恰是现在在我血脉里灼烧的锁魂咒文！

"够了！"我挥刀斩灭统统幻象，斩妖剑却停在最后一具尸骨的眉心——那是当代七岁的我，怀里抱着烧焦的狐尾布偶。孩童仰起脸，瞳孔里映着娘亲在火海中回眸的画面："活下去..."

话未说完，血浪中俄然浮起三百盏狐首灯。每盏灯芯都跳动着我的寿元火光，最中心那盏却被娘亲的残魂护在掌心。我伸手触碰的刹时，五仙契印轰然炸裂，狐尾与龙鳞尽数剥落，暴露底下千疮百孔的人皮。

常三姑的感喟随波散去："锁魂丹锁住的，向来都是你的生念......"

常三姑的蛇瞳淌出血泪："师姐用九世循环替你改命，第十世本该..."她话音被归墟的轰鸣淹没。我捏碎虎魄，獠牙粉末混着心头血洒向五仙盟约碑。碑面"胡三太奶"的名讳俄然扭曲，闪现的倒是娘亲的闺名"默婉娘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