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争辩[第1页/共3页]

老衲人将一拳头悬在她的手掌上，微微松开，滚下很多圆圆的物事，宁儿定睛一看，倒是菩提子。

宁儿踌躇了一下，道：“禅师，我内心藏着一小我，每日想他，担忧他，却见不到他，是以苦衷重重。”

老衲人双目腐败，微微一笑：“女施主方才一叹，似有苦衷。”

韦氏每日请比丘尼讲经，宁儿跟着她，想从中寻些安慰，但是那些经文入耳，仿若水过鸭背。夜里，她仍然会梦到邵稹，梦到那些欢愉和甜美的事，可每当她醒来，枕上却落得一片潮湿。

薛霆想了想，待得旁人走开些，他低低道：“宁儿，我感觉，致之能逃出去。”

香客络绎，和尚的诵经之声阵阵传来，环绕不断。韦氏带她在殿上布施许愿，又到偏殿去，听高僧讲经。宁儿苦衷满怀，听着那些念叨，感觉头有些胀胀的。坐了一会，她借口如厕，走出殿外透气。

此事不好与别人说，宁儿忙讳饰地偏过甚去，闷闷道：“嗯……没甚么。”

薛敬举袖拭拭眼角，持续道：“宁儿，母舅不让你与他再来往，是为你好，也是为致之好，你明白么？”

宁儿讶然，却依言伸出一只手。

“我不是为了帮他，我是为了帮你和家里。”薛霆淡淡道，“他若被拿住，你便会受连累，家中也会费事。”

宁儿忽而感觉本身的糊口变得暗淡。她对邵稹的驰念没有减弱，可常常想到他，便感到失落不已。

宁儿听着，暴露猎奇之色：“我母亲也礼佛，畴前曾特地请母舅给她带去玄奘法师的经籍抄本。”

宁儿只得一礼谢过，走开去。

薛霆明白她就算晓得也不肯说，也不诘问。

固然表情不佳，但是当宁儿坐在马车里，望着车外车水马龙的贩子，竟然感觉好了很多。阳光从纱帘外洒入，非常轻柔，风缓缓的，带着夏季的味道。

薛霆看着她，叹道：“你太纯真，别人哄一哄就当了真，也不看看是好人歹人……”

宁儿怔了怔，道：“京兆府拿到了稹郎的画像，可来查过府中？”

侍婢道：“夫人说要到慈恩寺礼佛，请娘子一起去呢。”

宁儿忙道：“甥女明白。母舅，稹郎也想到了这些，故而他想去挣些功劳返来……”

薛霆看着她的神采：“宁儿，你晓得那是谁么？”

从换衣之处出来，两位侍婢正在天井中谈天。宁儿想平静一会不想归去，便躲着她们视野，悄悄溜走。

薛霆发明宁儿瘦了。

她表情极差，在房中坐了一会，又站起来。鼻子酸酸的，想哭，但是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，却出不来。

宁儿看看他,垂下眼眸：“是甥女失礼。”

稹郎……你还好么？何时才气再见到你？

老衲人看着她，没有说话，目光矍铄。

韦氏浅笑：“恰是这位玄奘法师，可惜他身材不好了，现在甚少露面，不知本日在不在寺中。”

宁儿走到树下，望着头顶透下的光。

这话如同一记强雷，生生打在宁儿心头。

韦氏有请，宁儿天然要去，承诺下来。

她一边细细想着这话，一边往回走，忽而感觉心机安静了很多。

韦氏见她怔忡，笑笑，道：“慈恩寺是今上还做太子时，为文德皇后建的，又有玄奘法师译场，乃长安绝佳名胜。”

邵稹再也没了动静。

宁儿咬咬唇，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