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更夫目击证凶时[第1页/共3页]

犬吠撕破雨幕，林川挟着更夫跃上屋脊。五辆黑篷马车正碾过慈幼局门前的青石板，车辕处李府家徽被雨水冲刷得发亮。二十余名壮汉抬着柏木箱出院，箱缝排泄的暗红液体在石板上蜿蜒如蛇，混着雨水漫过林川藏身的滴水瓦当。

暮色将至，义庄停尸房阴气森森。林川翻开第七具棺木，死者掌心焦黑如炭。苏婉清将药酒淋在尸身，皮肉下闪现靛青纹路——与慈幼局刺客的饿狼噬月纹同源，却多出北斗七星。

珠帘后伸出的手涂着凤仙花汁，却在虎口处结着剑茧。"风影大侠公然定时。"女子翻开帷帽，眉间朱砂痣红得妖异，"李公子托我问句话：慈幼局的火，可烘得暖林家的冤魂？"

巷外俄然传来铁甲铮鸣，十二名金吾卫持戟逼近。林川剑鞘横扫，挑起空中积水化作雨幕。水雾中寒光乍现，三支弩箭穿透蓑衣钉入砖墙，箭尾缚着的绢帛鲜明写着："中午三刻，西市旗亭"。

雨势渐歇，东方出现鱼肚白。林川将神龙剑归鞘时，剑柄龙睛在晨光中闪过赤色——三年前寒江干，老翁将剑交予他时曾说："此剑饮够百家泪，方显真龙相。"

"豪杰饶命！"更夫浑浊的眸子盯着林川掌心的金瓜子，"上月廿三子时，小老儿瞧见三辆黑篷马车..."他干裂的嘴唇俄然狠恶颤抖，袖口抖落的药渣带着百部草苦味——与林川在林府旧宅墙根发明的药渣如出一辙。

"奉告李平山，"林川挑断第七根琴弦，"他藏在漕运船底的漠北战马，昨夜吃了掺巴豆的草料。"琴身暗格弹开的刹时，他袖中铜钱击碎窗棂，惊起满街信鸽。

地窖铁门轰然倾圮，三十多个昏倒的孩童蜷在草席上，最小的腕间还系着端五辟邪的五色丝。林川挥剑劈开燃烧的房梁，热浪灼焦了他半边衣袖。怀中小女孩俄然抽搐着吐出口黑血，在他衣衿画出一道刺目标红。

"带孩子们去普济堂。"林川扯下半幅衣衿裹住女童，血迹在麻布上洇出北斗状斑纹，"找陈大夫，就说梧桐巷故交求诊。"

"百日枯的毒引是曼陀罗花粉。"苏婉清俄然扯住他衣袖，指尖银针在女童百会穴轻颤，"我在杏林堂见过近似病例，需用七叶重楼混着晨露..."她话音戛但是止，袖中滑落的染血帕子上，并蒂莲的绣纹与三年前塞进林川行囊的一模一样。

"带孩子们从西角门走！"苏婉清肩头被火星灼得焦黑也浑然不觉，背起两个孩童就往浓烟里冲。最后一刻，林川瞥见她后颈淡红的梅花烙——那是林家暗卫才有的黥印，用茜草汁混着鸽血刺就，遇热则显。

半夜时分，林府旧宅的枯井出现血泡。林川剑劈青砖，井下铁箱内整齐码着三百枚火种烙印，箱底压着泛黄的婚书——女方姓名鲜明是苏婉清，而男方竟是七皇子！

沙哑的更声刺破雨幕，老更夫佝偻的身影被灯笼拉得忽长忽短。林川眯起眼，见那人竹梆敲击的节拍比《更漏令》快了半拍，腰间酒葫芦随法度摆动，在青石板上洒下深褐水渍。他指腹摩挲剑鞘暗纹，三枚开元通宝已滑入掌心。

官兵的呼喝声混着救火钟声逼近，林川背起最后三个孩子跃出火海。苏婉清立在断墙残垣间，火光将她手中染血的《令媛方》残页照得透亮——那页边讲明的簪花小楷，恰是林川赴考前三日教她习字时留下的墨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