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8温相[第2页/共4页]

九哥便也不再问玉姐是如何使皇太后安生。

皇太后虽高坐，见这很多人拜她，内心却并未曾有了“独坐高处”之欣喜。也不想多看，只推说天冷不耐转动，要回阁房和缓。玉姐便率诸人辞职，却又往崇庆殿里去，少坐半晌，便说：“想来你们大过年家里也有事，我便不迟误你们了。”诸人连说不敢，亦见机辞职。

秀英一想，道：“也是。”所谓事理，不过是人矮檐下，不得不低头罢了。若说皇太后至心觉得本身做错了，不当谋废立，秀英是不肯信，申氏亦不肯信。两人皆想，皇太后现在想还是锦衣玉食好糊口命，须得不再与帝后寻烦恼。却不如玉姐并非以此事威胁，乃是“以死相胁”。

两个也不点破，余者如苏夫人、梁老夫人等，也是内心敞亮，却都不说。皇太后弄成现在这般境地，叫人怒也不是、怜也不是、笑也不是，干脆不再说她。

林辰心颇不安，道：“向来少年进士并不很多，侄儿这一科若再中不了进士，便要回籍了。”秀英道：“又说傻话！这回中不了，下回再中。实不想考了，你也是举人了，便谋一出息又怎地？何必回故乡去？”林辰忸捏伸谢。

永嘉侯府里现在寄住着三小我，都是本年要测验。三人皆不敢张扬。盖因金哥去岁当考举人试，却未曾中，恐触了仆人家苦衷。洪谦与秀英当然遗憾，却并不觉得意，自来测验一帆风顺极少，不是这处迟误两年便是那处迟误两年，洪谦本身运气极好，也是误过一场。

九哥道：“只叫表里命妇见上一见罢了。她现在可好？”

玉姐嗔道：“是哩，这才是夸我哩。打小儿娘便说，大正月里只许说好话，现在又来埋汰我。慷慨向来是功德。”

岂知这话儿叫玉姐听着了，亲来看皇太后，且说：“娘娘死也轻易，却不知人死了比活着还要艰巨。娘娘现在死，是惧罪自裁，只好作逆贼论，不得附葬先帝陵内，我也不好与娘娘另起陵，不如娘娘想住到那里？宗庙里也没您牌位，不知娘娘到了下头，要往那边乞食？”

朵儿见玉姐想事，拦住了要回事小宫女，将人往旁一扯，却问：“你有甚事要禀？”小宫女道：“先帝那位老秀士有事请见哩。”朵儿心知这位老秀士乃是先时因太皇太后卧病，皇太后侍疾，便将所扶养之长公主二十一娘交与她把守。皇太后现在又“静养”，淑太妃不肯接这烫手山芋，这二十一娘便又交与她来把守。她来，想是与二十一娘有关。朵儿心想，天家公主向来不是肇事人，莫非是身子不好？

秀英筹措与三人招考之物，且说：“今科考官是丁太傅，珍哥将你三个文章都与他看过一回，也评了些儿，你们休怕。”

苏夫人不由道：“娘娘这话儿是正理，慷慨好过鄙吝，我家也曾受过梁相慷慨恩哩。”梁老夫人道：“你这那里话？义之所，性命尚且不顾，又何惜财帛？无关慷慨鄙吝。”又赞玉姐连番之俭省，拿出钱来与九哥应急，实是贤能。

玉姐听老秀士这般说，便道：“你且归去，这两日我自有安排。”老秀士一颗心比方才还要扭捏不定，却也只得退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