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先生[第1页/共4页]

“且不忙，历书我也懂些儿，”苏先生掐指一算，十指翻飞，“另有五日方好。”

程老太公忙令安然儿：“去帮着先生。”自家下了驴，使来安儿牵驴，自家扶杖，与算命先生并行，随口说些本地风景。算命先生听住了，便问：“我数年前也来过这里，明天复至，今晨租了桌椅，支个摊子，往年这时节，街上满上鲜花，现在只剩树了，竟是为何？”

作者有话要说：苏先生不是特别牛叉人物，大师看下去就晓得了～他就是个比较典范、朴重、又有一点情面味，情商不算特别高老头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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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老太公知识尚可，未能进一步，只因于文章上再写不来，实则精于油滑。算命先生故不喜世故之人，然程老太公颇见机，又一派父老风，倒也乐意与之扳谈。两人从科考说到书法，又说到礼节，次及各处所言之分歧，竟越说越投机。程老太公又问算命先生之名姓，算命先生自云姓苏。

世人皆问：“这是何故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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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秀英道：“这佛拜得对哩。”

先生奇道：“你看我摊这桌子，还不晓我是做何谋生？”深觉程老太公笑得奇特，谦恭得诡异，有几分无事献殷勤之意，遂警悟了起来。

“既是有恩德人，便不会慢怠妻女。”

程老太公用所之笔墨虽不顶好，也不精致，算命先生提舒腕，程老太公亲为展纸。

苏先生于这些并不计算，一口答允。

程老太公道：“相逢便是有缘，择日不如撞日，我也未吃晚餐哩，到了这个年事，老友越来越少了，连个酒友也难寻。可贵先生字儿投了我眼缘儿，便厚颜请先生喝个酒。写了字儿，我有笔墨送哩。”

程老太公欢乐道：“我这便请人看历书，择个谷旦好拜师。”又令把早筹办下了先生住院儿从速着上铺盖，请苏先生且住下。苏先生身无长物，摊子家什早被扛了过来，推让不得，干脆住下。

苏先生道：“老翁问这个做甚？”

因程老太公未唤程谦，便是两老对饮，江州饮□致，主鲜、甜，又好饮好汤水，又暖了酒来，两人月下对饮。酒过三巡，两人话颇投机，算命先生虽肚里有疑虑，也不好过问人家私事。两人只拣些考场文章来讲。

程福惊诧：“怎会如许？你别是听错了罢？”

算命先生与程老太公搭着话，不一时便到了厚德巷。算命先生看了巷口石碑，叹道：“物是人非啊。”

苏先生一想：“也好。”

算命先生极是风雅：“我须先收了摊儿。”

程老太公道：“我另有一事要就教苏先生哩，国度于女户，是个甚么章程？”

当下叫过玉姐。玉姐回家后换一件拼水田小袄、一条妃色裙子，头上垂双鬟，配脖子上一个金锁片儿，水灵敬爱。苏先生一见，不由一展颜，敬爱孩童，还是讨人喜好。玉姐上来先拜太公，语音清脆，程老太公道：“见一见苏先生哩。”

那位不知是文士还是神棍先生终究伸开了眼：“老丈请了。”

程老太公掩面而泣：“不瞒先生说，我原有个儿子，乙未年举人哩，赴京赶考病路上了，便只遗一个女儿，女儿招赘，又只得一女，再招赘，于今曾孙女儿已三岁不足，却未再添一丁。我已七十哩，做甚寿？越做越悲伤，每平生日，近棺材一步，她们便愈艰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