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[第3页/共4页]

那老翁摆摆手：“不来喽，不来喽，老夫已觅得可意之人，传得真经，心愿已了，当随我家老婆子同归空境。既已归身，何必再来？”

那老翁晃着脑袋浅笑：“没有喽，没有喽，那上面的事儿，连咱也不晓得啦！”

那少女噗嗤一声笑，心道：“这两个小白叟儿倒风趣得紧。”

龙寂樾道：“这件事交给谢三哥，他是十二龙坛的总管，青龙坛是他的外务，不必问我。另有何事？”

那老妪斜眼瞪着他，却不再吭声，神情中透出佩服。

张铮悄悄心惊：“这件事鹞子尚不晓得，看来掌门的动静源远不止我一个，我...是否也是被监督的工具？”一念至此，当即垂首：“掌门睿智。那么水仙门围困青龙坛的事该如何措置，请您示下？”

张铮躬身点头，又道：“辰兮蜜斯仿佛也对这对伉俪很感兴趣。”

这少女听得怔住了。世人早已不耐烦，纷繁嘟囔着“两个老疯子，莫名其妙”，跑到劈面的戏台子上去听那龙少爷出色的故事了。

那老翁用粗糙的手指导了点老妪的脑袋，笑道：“你哟，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活明白，也罢，我便送你几句话，让你从今今后活得明白些！”

龙寂樾嘲笑一声：“一潭浊水，不就是你我身处的江南武林么。”

堂堂天龙门的掌门，连一个小女人的名字也查不出来，这实在荒唐得很。

只见那老翁衣衫褴褛，神情却似很镇静，笑眯眯隧道：“老婆子，你可晓得现在的武林是个甚么模样？”

那日他例行巡查十二龙坛分舵，身后跟了十几个亲信，都是耳聪目明的妙手，却无一人看清她是如何呈现的。她就如许俄然俏生生直挺挺地站在了他们劈面，仿佛一只从天空中翩然落地的飞鸟。他听到身后代人纷繁措出兵刃防备，但他看到她脸上挂着几分对劲，眸中光芒明灭，便知她殊无歹意，以是只是负手而立。正待开口扣问，她已经抢先说道：“我叫辰兮，日月星斗的辰，归去来兮的兮，现下可晓得了？不要弄错了才好。”这句话虽是对他说的，目光却瞥向他身后，那边有随行的几名鹞子，恰是乘机跟踪过她的人。

老翁哈哈大笑：“承平，承平？愚老婆儿哦，愚老婆儿。”

张铮一怔：“这…怎会？江南一带次序井然，统统都在把握当中。现在乌家庄势弱，方府陵夷，天龙门执掌江南已无变数——”

秋色日暖，黄莺初啼，四月的江浙一带寒气已退，温润微风中只沁出几丝风凉，好不醉人。翠竹叠嶂，辉映着四周烟粉点点的桃花，春江水暖，亭台宇榭在碧绿的绸卷上风情如画。钱塘江边的阛阓早已熙熙攘攘，这盐官镇本是积年抚玩钱塘大潮的绝佳地点，人潮堆积，早已是远近繁华的镇子，现在甫一从阴冷夏季中摆脱出来，豆蔻耄耋，谈笑晏晏，瞬息便是一幅最欢乐最热烈的春光图。

老翁缓缓点了点头，笑道：“小女娃，你现下不了然，我奉告你也无用，他日你若了然，便不消我奉告你了。须知江湖庞杂，民气易变，凡此各种，一应悲欢皆有所依。所谓因果循环，三世不失，执迷于象者，皆因妄起知见而有爱憎。当思这人间万法，如露如电，不囿于悲欢，便可归于那千净之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