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渊渟动（下）[第4页/共6页]

他望着这冰冷的女子，一字一顿：

刘和凝睇着案几上的食盘，连晚膳都未用过，孙原又去了那里？

“兄长，放开我！”龚都武功绝非龚文健敌手，一时候怒急攻心，已然节制不住心神，只想对刘和大打脱手。

“你也晓得！”

身后林紫夜的声音传来：“小声些，怡萱已经睡了。”

刘和不再多话，回身径往小楼去了。

“在这药神谷里，我读了十年书。”

“爱恨情仇由我，随不得天。”

“我们的母亲，是饿死的。”

“你逃不掉。”刘和亦是淡淡点头，“我亦逃不掉。世事如棋，你我皆非执棋之人，不过是盘中棋子，身在局中，由不得你我。”

“雪停了。可贵。”

客岁大旱，荆州南阳郡一带几近颗粒无收，本是荆州首府，近二百万人丁一年之间几近无粮可食，荆州刺史府和南阳太守府倾尽统统府库存粮方才稳住民气，却也是一片人间惨像。本年春季本是春耕时节，关东兖州、豫州更是一片天灾，蝗灾、水灾千里囊括，受灾最严峻的便是豫州的汝南郡和颍川郡，一时候两郡百万流民四散奔逃。张角的承平道在两年以内救治流民、传播道义，使得信徒骤增，龚氏兄弟便是这时候插手了承平道。

“此生必定，为情所囚。”

刘和没有催他，只是淡淡看着他，望着那高大的身躯在雪地从开初的沉着沉稳一点点颤抖。似是在接受甚么痛苦，很久，才缓缓闻声有些沙哑的声音：

“繁华长生由天，随不得我。”

他侧脸望着刘和，眼神里尽是无法，点头：“你可晓得，今时本日，我最不肯的便是重握渊渟。”

“哥哥……”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楼外，六合皆白。

刘和道：“是啊，可贵。本年帝都的雪，下了十几天了。直到明天，终能守得云开见月华。”

“他们在楼上。”

顷刻间一片寂然。

“客岁汝南郡大旱，千里农田颗粒无收，十室九空。”

刘和点点头，两人并肩下楼。

她侧过身来，在他唇上悄悄一啄：“我饿了，想吃你做的东西。”

“你晓得，如果挡不住檀石槐的雄师，幽州要丧失多少人丁？要死多少布衣百姓？要丧失多少大汉国土？”

刘和身影一颤，脚下未停。

张鼎语气安静，手中的匕首有条不紊地切割着烤肉，黑熊肉肥嫩多汁，味道极美，只是看他模样，却全然不在乎这是可遇不成求的美食，即便是皇族，也极难享用到如此甘旨。

是啊，由不得你我。

既是藏着的潜龙，便终有被用上的一日。

刘和摆摆手，表示早已暴起的骁骑们退下：“放开他。”

大汉最年青的议郎尽褪一身华贵气味，看着面前的两小我，声如冰泉喷涌：

“哦是么……你晓得，我的母亲是如何归天的么？”

龚文健顿时额角满是盗汗，劈面刘和扫了四周一眼，倒是笑出了声：“如何，两个承平道的信徒就如此严峻？将剑收起来。”

刘和缓缓站起家来，拍拍身上的积雪，一身深紫色的华服烘托下显得他添了几分寂静气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