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1章 新的阻碍[第1页/共3页]

"顾瑶。"他可贵唤我全名，惊得我手肘撞翻青玉镇纸，"你当本王是纸糊的菩萨？"

我攥紧帐本回身，正撞上户曹参军涨成猪肝色的脸。

几个书吏正围着炭盆烤火，见我来仓猝将甚么往身后藏。

向翊的佩剑在鞘中收回铮鸣，他抬手抚过我发间微颤的珍珠步摇，指尖却比刀刃更冷："瑶儿，你带阿青去城南粥棚，本王要亲身会会户部的人。"

他枯枝般的手掌摊开半块发霉的饼，我认得那油纸——恰是王府特制的赈灾粮包装。

晨光漏过雕花床帐在他侧脸投下碎金，他抓住我乱晃的赤足塞回锦被里："顾大善人，再担搁时候，本王可要误了早朝。"

"三天前就有人来收走我们的户籍竹牌，说是要按名册发棉衣。"老夫浑浊的眼里泛着泪光，"可现在连口热粥都没有......"

那些曾经跪在王府门前的佝偻身影，现在挺直的脊梁竟像破土的新竹。

我提着裙摆跳上马车，绣鞋陷进泥泞里，有个跛脚老夫俄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披风："王妃娘娘开恩！"

他接过账册时，拇指重重碾过某处墨渍，我瞧见他手背青筋突突直跳。

您说如果把京官们的踥蹀带都熔了，够不敷修整黄河堤坝？"

北风卷着雪片扑出去，我瞥见他下颌绷成拉满的弓弦，喉结转动着咽下未出口的呵叱。

我裹着狐裘缩在茶馆雅间，看楼下百姓举着舂米杵追打赃官，俄然感觉喉咙发紧。

他腰间踥蹀带缀着的翡翠貔貅晃得人眼晕，那成色抵得上城外三百户人家半年的口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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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吃糖补脑。"他板着脸把糖块塞进我嘴里，指尖掠过我唇瓣时烫得像块火炭，"免得某些人半夜说梦话都在背《齐民要术》。"

满架账册落着灰，唯独最底层那本崭新得可疑。

远处宫墙方向俄然亮起火光，又很快暗下去，像是被掐灭在掌心的萤虫。

向翊的掌心抵着我的后腰，指节硌得生疼。

"王妃娘娘，这处所肮脏......"

回府后他连夜进了宫，说是要请教年节祭奠的章程。

"这叫贤浑家替夫君查抄俸禄去处。"我戳着他锁骨处的蟒纹刺绣，俄然想起甚么似的支起家子，"你说我们本日去城郊送冬衣，要不要给孩子们带些饴糖？"

马车轱轳碾过朱雀大街时，我正趴在车窗边看晨雾里升起的炊烟。

"爱妃感觉，该如何措置这些国之蛀虫？"他声音轻得像在问我晚膳想用翡翠虾饺还是蟹粉汤包。

"王妃娘娘这招偷梁换柱，倒比兵部的火器营还利落。"他拇指抹过我沾了朱砂的袖口，绯色在月白云锦上洇成朵半开的芍药，"只是下主要钻账房，记得换双鹿皮靴。"

我们蹲在粥棚给孩童发糖瓜，有个扎红头绳的小女人非要给我唱儿歌。

向翊俄然拽着我后退半步，冰糖葫芦的竹签擦着他护颈飞过，钉在身后的榆木柱上直颤抖。

前日我们在王府门前公布施粮的场景还历历在目，老妇人充满沟壑的笑容，孩童攥着麦饼蹦跳的模样，像精密的针脚缝进心口最柔嫩处。

她冻裂的指头攥着我大氅流苏，荒腔走板地唱"贤王殿里住菩萨，撒完粟米撒雪花"，惹得四周妇人都笑出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