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蘅芜冷香凝霜刃[第1页/共2页]

窗别传来薛蟠醉醺醺的呼喊，宝钗表示莺儿合上窗屉。紫檀木匣里摆着十数个珐琅小盒，她指尖抚过贴着"暹罗沉水"标签的瓷罐，俄然顿住——罐底暗格竟比平常深了半寸。

忽听得瓦当坠地声，昂首见只黑猫窜过屋脊。宝玉追到后巷，在积水里拾起半块残破玉珏。断裂处新沾的朱砂遇水化开，在青石板上勾出个"薛"字。巷口闪过黛青色衣角，清楚是贾政身边清客程日兴的打扮。

"宝女人正在调香，林女人稍待。"莺儿打起湘妃帘时，宝钗正将鎏金香球浸入药汤。水面浮着的沉香木俄然裂开，暴露截两寸长的铁管，管身刻着蝌蚪状铭文。黛玉看得逼真，那纹样与宝玉昨日捡到的残页标记如出一辙。

五更天，薛阿姨的佛堂传来木鱼急响。宝钗循声而去，见母亲跪在蒲团上面如金纸，佛龛下的暗格敞开，里头空空如也。香案积灰上留着个清楚的掌印，拇指根处疤痕与薛蟠手上的一模一样。

中午三刻，黛玉往蘅芜苑送新绣的帕子。才过穿山游廊，就见贾政的长随李贵在月洞门外盘桓。那人腰间新换的玄色荷包鼓鼓囊囊，金线锁边针脚精密，倒像是王夫人房里的技术。

半夜惊雷劈开乌云，宝玉浑身湿透地撞开蘅芜苑的门。他怀里紧抱着个锡制酒壶，壶底暗格藏着卷防潮油纸："mm快看！这是从琏二哥书房暗格里寻见的..."宝钗就着烛光展开，竟是贾琏与茜香国贩子的来往函件，提及"黑铁三千斤已抵津门"。

申时暴雨骤至，宝玉撑着油纸伞往梨香院去。前日拆闸挖出的铜钱经雨水冲刷，竟显出"景和通宝"字样。茗烟指着墙根新冒的野菇："二爷瞧这菇伞上的纹路，倒像画上的朱雀。"宝玉蹲身细看，褐红色菌褶间公然藏着羽状纹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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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钗用银剪铰开捆扎香料的桑皮纸，深褐色香块里嵌着几粒晶状物。就着天光细看，那晶体竟在日头下泛出蓝芒。她想起上月薛蟠酒醉时说的话："黑铁买卖来钱比香料快十倍..."话音被薛阿姨厉声打断，泼翻的梅子汤在青石地上洇出暗红陈迹。

宝钗晨起梳头时，莺儿捧来的蔷薇硝里混着丝铁锈味。铜镜里映出她蹙起的眉尖，象牙梳齿勾住一缕青丝，竟扯下小簇发梢。薛阿姨掀帘子出去，腕间缠着的伽楠香珠串碰到门框，收回闷响。

晨光初现时，黛玉在潇湘馆前撞见神采镇静的平儿。她袖中掉落的荷包滚出几粒硝石，青缎面上沾着星点铁锈。远处传来婆子们的惊呼，说是在沁芳闸下流捞起个铁箱，里头装满刻着"薛"字的生铁锭。

"昨儿你哥哥带返来的苏合香，可分出好坏了？"薛阿姨在填漆圆凳上坐下，绣鞋尖无认识地碾着地上的青砖缝。宝钗瞥见母亲袖口沾着几点黑灰，像是香炉里未燃尽的炭屑。

鎏金缠枝莲香炉腾起袅袅青烟，宝钗用银匙拨弄着香灰。忽见灰堆里暴露半片焦黑的纸角，忙用镊子夹起细看。残页上"辽东"二字模糊可辨，边沿烧焦处蜷曲如虫噬。莺儿在旁道："这是从南边新到的冰片香里筛出来的。"

莺儿捧来宵夜时惊呼："女人的耳坠子..."铜镜里，宝钗左耳的明珠不知何时裂了道细缝，暴露里头蜷曲的金箔纸。展开看时，竟是半张海运司的批文，盖着忠顺王府的朱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