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绣帕藏锋隐旧痕[第1页/共2页]

"这是周瑞家的箱笼里寻见的。"宝玉抬高声音，指尖抚过衣衿暗袋，"你摸摸这里..."黛玉触到个硬物，抽出来竟是枚鎏金铜钥，匙柄雕镂的蟠龙与薛阿姨昨日戴的耳坠子形制不异。

暮色四应时，黛玉单独往沁芳闸去。但见残阳如血，工匠们从淤泥中起出个鎏金铜匣。贾琏用帕子裹动手开匣，里头滚出数十枚带锈的铜钱，钱文竟是前朝"景和通宝"。王熙凤的陪房来旺媳妇俄然尖叫，世人望去，见铜钱裂缝里缠着缕青丝——发梢系着的并蒂莲荷包，与秦可卿停灵时棺内发明的普通无二。

戌时暴雨突至，黛玉在灯下重绣那方染血帕子。银针穿过绫罗的刹时，指尖俄然刺痛，血珠竟顺着墨兰枝蔓游走，在帕面勾出个"秦"字。窗外惊雷炸响，她蓦地想起那日宝钗换衣时，中衣领口模糊暴露的朱雀纹——与绣帕后背的纹样分毫不差。

晨起打扮时，紫鹃发明嫁妆底层有张泛黄信笺。黛玉展开来看，竟是贾敏生前笔迹："见朱雀纹者，当避三舍。"笺角印着方胭脂色小印，细辨竟是"薛王氏"三字。铜镜里映出她蓦地惨白的神采，腕间翡翠镯子碰到檀木妆台，发作声脆响。

五更鼓响时，黛玉将绣帕浸入药汤。墨兰垂垂退色，绫罗后背浮出整篇账目："丙寅年腊月廿三，收忠顺王府雪花银二十万两。"落款处画押形如朱雀展翅，与薛产业铺票据上的印记完整不异。晨光透进纱窗时，她望着铜镜中本身眼下的青影，忽觉这潇湘馆的竹涛声里，竟藏着噬人的暗潮。

黛玉就着铜盆净了手，腕上翡翠镯子碰到盆沿收回清响。忽见那盆底映着窗外芭蕉叶的倒影，叶脉间似有墨迹活动。待要细看时，雪雁已端着填漆茶盘出去，盘中青瓷盏里茶汤碧绿，浮着两片未展的嫩芽。

宝玉仓促拜别时，黛玉瞥见他袖中滑落半张残页，忙用绣鞋尖悄悄勾住。待紫鹃清算茶具退下，方展开细看。泛黄的宣纸上画着古怪标记，像是账目又似舆图，左下角盖着方退色朱印，模糊可见"忠顺王府典藏"字样。

半夜时分，黛玉被檐角铁马声惊醒。枕边不知何时多了枚羊脂玉佩，络子上沾着泥渍。就着月光细看，玉璧内侧刻着蝇头小楷："宁国公贾演赠源兄把玩。"而贾府宗谱记录，宁荣二公之名恰是贾演、贾源。

黛玉倚在潇湘馆的茜纱窗下，春日的阳光透过竹影班驳地洒在绣架上。素白绫子上一枝墨兰将将绣成，银针却俄然戳破指尖，血珠正落在花蕊处。紫鹃忙要取帕子来拭，却见那滴血竟顺着丝线纹理渗入兰花根部，在绫罗上洇出暗褐色陈迹。

宝玉闯出去时额间满是盗汗，月白绫袄前襟沾着几点墨渍。他手里攥着半幅残破的帐本，纸页边沿焦黑卷曲："mm快看这个！方才我在老爷书房后的夹道里拾得..."话说到一半俄然噤声，目光定定落在那方绣帕上。

紫鹃见黛玉神采有异，忙将茶盏接过："想是雨水沾了地气，我这就去换一壶来。"话音未落，廊下俄然传来宝玉焦灼的呼喊。黛玉起家时带翻了绣架，那幅染血的墨兰绣帕飘飘零荡落在青砖地上，帕角暗纹竟显出一行蝇头小楷："丙寅年腊月廿三，宁府库银二十万两。"

窗外忽有灯笼晃过，两人仓猝将物件收起。宝玉临去前俄然想起甚么，从荷包里取出颗蜜蜡珠子："这是茗烟在梨香院墙根捡的，说是周瑞家的常戴的那串佛珠上落的。"黛玉就着烛光细看，见蜜蜡内部竟封着片薄如蝉翼的金箔，上头錾刻着"景和二年"字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