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相见[第3页/共4页]

长裙拖地而过，伍雀磬步入雨幕的一瞬便有马含光扬袖为其遮雨，那人雨里站了一日，气味冰冷，伍雀磬微一抬眼，只觉那清冰脸目也已是惨白失容。

……

马含光坐姿已颓，单手撑地，睁眼时见到一人影飞奔而至。“慢点，宫主。”他嘱道。

马含光于关头时现身，伍雀磬虽不测，却也不感激。如非是他，她落不到本日。

本该另有下文，伍雀磬却又俄然退回他身后，自言自语先行开口：“头痛管治，我给你按按，药到病除。”

承影携襄州分坛弟子赶赴商定地策应马含光，当时戚长老已半死不活，毕生功力为马含光所得，碾了经脉，却被特地留了性命。世人见惯马护法残暴，对所见并不觉奇特。

上辈子半途失明的伍雀磬，字体不能成形，是马含光端着她的手，一笔一划练就的手书。他该认得她的字，怎会不识呢？手指一遍遍由那四字间抚过――不是错过，是只怕见到他也不信，是他不配得知这本相。

“厥后复发几次，怪你不听我话，过分劳累，损了肩颈，今后若不肯头痛，还需乖乖听话。”

至于马护法，那人走时描述并欠都雅，虽也称不上狼狈，承影猜他不肯同归的来由，或者就是不肯流露其本身的伤况。哪怕这个猜想并无根据，承影仍旧感觉，马护法是不想被宫主瞧见他的弱势，不然怎会人离了他的手，刹时便复苏了？

酒保反应迅捷，来替马护法换衣。伍雀磬接过最外一件，屏退世人，对那低头穿起中衣的高大身姿笑道：“含光首坐一起辛苦，本座这便替你换衣。”

伍雀磬披衣而至，身后有酒保忙着为其举伞，嶙峭殿门高悬一排灯笼，火光煌煌，能照得出她散髻清颜，天生丽质，便是慵衣缓带也觉浑然天成。

承影自马护法手中接过宫主，听那人叮咛：“带宫主回云滇，途中如有闪失，十足陪葬。”

她手指旋即触上他额心，微微按压，又道：“可还记得那年东越海岸，马护法杀人害命，也是头痛，我亦是如此，一按便好。”

“返来了？”伍雀磬软绵绵应话，“求见？这罗藏山八峰，他马护法哪一峰不是自出自入？”隐了后话，意味再较着不过，马含光真欲进殿谁敢拦他，背面伍雀磬也未见别人，想来就是做番模样，先来拜见宫主，让人看看他多知礼节。

且说伍雀磬回归云滇总坛，一番折腾多少有些心灰意冷，她对正道谈不上鞠躬尽瘁，大半都在追逐马含光是以健忘闲事。可戚长老指派的任务她从无懒惰，她也非常当真，试图承担起这内应之职，到头来换得个普天骂名、大家问责。

在于戚长老身上考证本相之前，他便已有伤在身，险险一线，他便要步上走火入魔。

伍雀磬双手滑至其肩侧，略吁了气，终环颈抱住他肩头，将脸切近其腮边，胡茬微刺，面庞冰冷，犹胜以往。伍雀磬略蹭了蹭，说道：“此前是我无知，马护法纵横吵嘴两道多年，最知这世道艰险，我不听你话，几乎枉送性命。太极门中你莫怪我，是我鬼迷心窍一时胡涂，今后本座包管，决不会再令首坐绝望，含光首坐……小女子人微命薄，全倚仗您，今后才气有条活路。”

承影随她身边欲言又止，伍雀磬道：“你想替他讨情便说吧，舍命相救这恩典我是欠下了，眼看分坛总坛都该传了个遍，马护法护主首功，你当他本身没有好处么？看这趟襄州之行，他连你的心都拉拢了，便知此番救人利大于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