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项羽与虞姬（二）[第2页/共2页]

她语声高处，他弹剑重击，宛石磬震响。

“锵——”一声清锐的剑鸣，几近是不由自主地，项羽五指聚力，拨剑出鞘，一泓寒刃湛湛泛着清光，银寒似雪。而后，他屈指相扣，其音铮铮，一声声应着这悲惨冷彻的曲调击剑而和……

本来，这世上，竟真有如许一种感受，一见相知，倾盖仍旧——

“……身既死兮神以灵，子灵魂兮为鬼雄。”她清冽冽的嗓音缓缓缓唱，渐而不竭拔高，直至顶峰之处嘎但是止——

室中，项羽正踞坐在黑漆朱绘的曲几边，单手扶膝，神采是可贵的沉凝。

过了好久，项羽方缓缓收回了神思。

她晓得他勇武超类，以是成心选了本身并不善于的剑舞，引他留意；

“好。”见他这副随便不拘模样，她语声仿佛也在不觉间微微轻松了下来，继而，少女姿仪娴雅地敛衽起家，娉婷玉立。以后，倒是目光落向他，清波流转的眸子里漾了丝含笑，脆声道：“阿虞大胆，敢请将军为妾弹剑？”

请他弹剑相和？——项籍微微一愕，全未推测这小丫头的胆量竟比他觉得的还要大。

阿谁时候，他不会想到——

虞姬姿仪娴雅地抬手斟酒，烟青色的轻纱衣袖斜斜下滑，暴露一段纤白柔润的皓腕，似白玉凝霜。

项籍不由点头，心头泛上些微暖意。

“缘何多年不忘？”他又问。

“阿虞的剑舞虽入不了将军的眼，旁的技艺，却尚值得一看。”她抬眼看向他，一双眸子清波潋滟。

未得他回应，少女也未见涓滴泄气，只面朝着西窗娉婷而立。十三岁的年纪，身材尚未长成，在一室清灯中，纤削薄弱得仿佛一抹素净的剪影，却又因那乌发雪肌，水碧纱襦，添上了十二分的动听韵色。

“阿虞，自今而后，项籍会护你，平生庇佑，非死不弃。”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面前楚楚怜人的弱质少女，嗓音清刚，字字落地有声。

“听几个裨将说，将军方才要了一整鉴酒。”说话间，虞姬已行动轻巧地走到了他身边，敛衽跽坐下了下来，一面将酒具错落有序地置在了那张黑漆朱绘漆的曲几上，一面抬眼向他，清波明眸里漾了几分笑意“阿虞贪酒，也想分一盏如何？”

早听闻郡中巨富石公府上颇多伎伶，个个色艺不殊，但……也未曾想过竟会有遍学诸艺、短长到这般境地的小丫头。

歌停，剑亦停。一室阒然，仿佛亘古沉着。

“无姓，名虞。”她凝目看向他，清声答。

“幼时偶间听闻，便一向记到了现在。”她抬眸与他对视，眼里一派清澈的安然。

“扶熙、六博、歌颂、围棋、投壶、吹埙、弄竽、弹瑟，巾舞。”十三岁的少女垂眸跽坐，语声珠玉似的清越，熟极而流地安静应道。

“你不问，我是何苦衷？”他目光落向窗外一轮斜坠远山的落日，道。

静了好一会会儿，他方长长叹了口气，看着她道：“照这般看来，你的剑能学成那样标致的花架子，已是非常可贵了。”

她晓得他父母早逝，以是成心流暴露幼失父母的出身，惹他顾恤；

方才一碗酢浆已润过了喉，是以，她只除除吐纳片时，调匀了呼吸，而后凝定了眸光，启唇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