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黑色星期五的裁员信[第2页/共3页]

昨夜的场景，如同一把利刃，刹时在他脑海中闪回。林薇满脸气愤，摘下戒指狠狠摔在餐桌上，锋利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反响：“备孕调度要三万八，你选的学区房物业费八千六，另有……” 陈默的手不自发地握紧，戒指的边沿深深嵌入掌心，带来一丝刺痛。

就在陈默沉浸在跌宕起伏的笔墨里时，手机在裤袋里不应时宜地动动起来。他取脱手机，微信对话框弹出老婆林薇的动静。但是，当他刚看到“孕酮查抄成果出来了，大夫说……”时，OA体系俄然弹出一个新的弹窗，无情地覆盖了未读完的信息。那是一张电子离职证明，见效日期鲜明印着2023年3月17日——他38岁的生日。

便当店内暖黄的灯光，与店外的暗淡构成光鲜对比。冷藏柜的灯光洒在小说封面上，书中仆人公站在堆满金条的K线图前，嘴角挂着自傲的浅笑，仿佛全部天下都在他的掌控当中。陈默的目光在封面上逗留半晌，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庞大情感。

他踱步到保温箱前，最后一份16.8元的咖喱猪排饭正悄悄地躺在那边，等候着被人带走。饭盒上的条形码旁印着“保质期至2023/03/17 23:59”。望着这份即将过期的食品，陈默感受就像看到了本身的糊口，在实际的海潮中摇摇欲坠，随时能够走向绝顶。

陈默机器地接过纸箱，一股酸涩涌上心头。他俄然想起上个月深夜加班的场景，当时全部楼层沉寂无声，只要洁净阿姨拖动纸箱的声音。他亲眼看到洁净工把整箱工牌倒进碎纸机，蓝白相间的塑料碎片在机器里飞速扭转，收回近似骨骼碎裂的声响。

就在这时，手机日历弹出提示：“18:30 孕前营养课（上海国际妇幼保健院）”。陈默瞥了一眼手机屏幕，无法地叹了口气，拖着沉重的法度回身走进百口便当店。

待他回过神，才惊觉全部32层温馨得可骇。常日里不断于耳的键盘敲击声、同事们的扳谈声，现在全然消逝，就连氛围净化器那微小的嗡鸣声也悄悄无息，仿佛全部空间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
“叮——”电梯在28层稳稳愣住。顷刻间，几个抱着“阿里云”纸箱的年青人如潮流般涌了出去。他们生机四射，手机大剌剌地外放着《孤勇者》的副歌，激昂的歌声在这密闭的轿厢内不竭碰撞、反响，如同澎湃的海潮，却在陈默听来，浮泛又虚无。他冷静将身子往角落缩了缩，试图避开这喧哗，可那歌声却如影随形，刺得他耳膜生疼。

陈默目光扫视，只见二十米外的落地窗前，法务部的徐总监正谨慎翼翼地把一盆绿萝往纸箱里塞。绿萝的叶片在穿堂风的吹拂下，瑟瑟颤栗，仿佛也感知到了这压抑而诡异的氛围。

工位上，印着“蚂蚁十年功劳员工”的马克杯高耸地动动起来，杯底与金属桌面相互摩擦，收回锋利刺耳的声响，好似指甲划过黑板，直直地钻进陈默的耳膜，让他浑身一颤。

就在这时，工位隔板上俄然探出半个脑袋，把陈默吓了一跳。“传闻技术部要迁到新加坡总部......”风控组的王姐抬高声音，奥秘兮兮地说道。她说话时，指甲上新做的猫眼石美甲在隔板上敲出细碎声响，就像在弹奏一首严峻的旋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