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密电码里的芦苇絮（二）[第1页/共2页]

那些蓝白条纹的布片在气流中轻颤，像极了他昨日在《中心日报》上看到的川军出川照片——兵士们打着绑腿，草鞋上系着用日军降落伞改制的布条。"奉告薛岳，停止正面冲锋。"他的指节敲在浏河渡口，"把川军的'蓝白条纹'中队调去炸浮桥，用...用百姓捐的桐油，给日本人放把野火。"

蒋介石的拐杖重重杵在舆图上的芦苇荡标记处，震落几枚代表川军的小旗。

顾祝同正要退下，蒋介石俄然喊住他："等等。把这份手令..."他展开宣纸，狼毫饱蘸朱砂，却迟迟未落笔。墨迹在宣纸上晕开，像极了火线兵士们渗入硝烟的绷带。终究，宣纸上只留下半行未干的笔迹："芦苇荡里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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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够了！"

笔尖划过舆图上的南京标记，终究落在罗店的芦苇荡深处，画出一道歪扭的红线——那是朱赤教虎娃写的"人"字。窗外的雨势俄然转急，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像极了罗店疆场上的枪声。"让戴笠联络地下党，"他将铅笔折成两段，木屑混着芦苇灰散在沙盘上，"给朱赤送三百台手摇发电机、五百箱辣椒粉——就说，这是对于毒气的偏方。"

陈诚摸出怀表，表盖内侧夹着张泛黄的照片：川军兵士用竹筒当水壶，草鞋上系着用日军降落伞改制的绑腿。"委座，刘湘将军临终前叮咛'敌军不退，川军不还'，"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"但现在他们连便宜陶弹的硫磺都快用完了。这些天畴火线送来的战报里，兵士们用芦苇灰当火药添补物，用..."

当第一颗陶弹在日虎帐地炸开时，统统人都闻声了竹筒叫子吹出的《出川曲》，混着南都城飘来的儿歌，在硝烟里化作永不燃烧的星火。而在南京的密谈室里，那份未写完的手令阃被雨水渗入的芦苇灰悄悄覆盖，却在某个折痕处，暴露半截被朱砂染红的芦苇茎。

他摸出怀表，表盖内侧的百口福被芦苇絮覆盖，女儿的发梢沾着片焦黑的苇叶。远处传来长江的浪涛声，混着不知从那边飘来的川剧高腔——是《穆桂英大破天门阵》的调子，在雨雾里碎成悲壮的哭泣。

（南京当局集会室 1937年10月25日 寅时）

芦苇荡深处，阿春嫂背着虎娃摸索进步。孩子怀中的竹筒里，除了硫磺和艾草，还多了南京地下党送来的微型电台。

彭善蹲在战壕里，将最后一把干辣椒塞进陶弹。

他的草鞋绳俄然断裂，暴露内里藏着的糯米团——那是南京百姓连夜蒸制，用芦苇叶包着的"定胜糕"。"南京没忘我们。"白叟浑浊的眼睛望向东方，那边有几架霍克Ⅲ战机划破雨幕，机翼下吊挂的不是炸弹，而是装满硫磺与辣椒粉的铁皮桶。

蒋介石站在窗前，望着运尸车步队消逝在雨幕中。

蒋介石用裁纸刀挑开最新密电，信笺边沿残留的芦苇絮簌簌飘落——那是朱赤军队藏在绷带里的疆场急报。裁纸刀在"罗店防地崩溃"的字样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，他望着窗外紫金山的表面隐没在雨幕中，俄然想起三年前朱赤在南都城墙上刻下的"誓与城共存亡"。

他将电报甩在铺满弹壳模型的桌上，黄铜弹壳在红木大要撞出冷冽的反响，"却不提罗店地下水位上涨，坦克底子开不进芦苇荡。"何应钦的手指划过沙盘上蜿蜒的蓝色箭头，那些代表日军的小旗正沿着长江南岸呈钳形包抄，而意味朱赤军队的红星已缩成芦苇荡深处的微小光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