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孙浩勇：团座，薛岳何人？罗店怎成鬼子地界？[第1页/共2页]

“不可！”朱赤的吼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夜枭。他展开油布舆图，手指划过罗店镇密密麻麻的红点：“日军在隧道口埋了诡雷，芦苇荡的水雷区...”话音未落，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，新架的竹桥在火光中坍塌，糯米混着木屑如雨点般砸落。

孙浩勇蹲在弹坑边擦拭刺刀，月光顺着刃口的血槽蜿蜒而下。远处彭善的批示部飘来辣子鸡的焦香，混着芦苇燃烧的青烟，让他想起故乡灶台边的炊火气。朱赤的脚步声惊飞两只夜鹭，军靴碾碎弹片时，清脆的声响惊得他猛地回身。

帐篷里的火油灯俄然爆了个灯花，照亮阿春嫂鬓角的白发。她将虎娃安设在担架上，铜铃换成了芦苇编的叫子：“我带妇孺当钓饵，走西边的烂泥塘。”她脖颈的绷带排泄暗红，“日军的毒气车过不去。”

“可薛岳的军令...”孙浩勇攥紧腰间的手榴弹，引信绳头还沾着芦苇絮。朱赤望着江面漂泊的火团，想起女孩用陶罐装硝石的模样。对岸日虎帐地传来军靴踏地的节拍，像死神的鼓点越来越近。

晨雾初起时，孙浩勇蹲在芦苇丛里查抄诡雷。露水打湿了假装网，草叶间藏着阿春嫂送来的糯米团。他咬了口带着艾草香的饭团，望着对岸日虎帐地的炊烟。朱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薛岳要的是战果，可我们...”

“孙浩勇，还记得罗店的芦苇吗？”朱赤俄然问。年青军官望着江面上漂泊的碎陶片，月光将它们镀成银色的星星。远处传来彭善的呼喊，川军兵士正往竹筏上捆火药，“钢不敷，血来凑”的吼声惊起群雁。

孙浩英勇地起家，钢盔撞在朱赤的防毒面具上。月光下，他脖颈的弹痕在抽搐：“让我带敢死队炸毒气船！只要引燃...”

朱赤的指节捏得发白，菱角壳刺破掌心。孙浩勇瞥见血珠滴在舆图上的罗店标记，像朵未开的红梅。彭善往陶弹里添了把辣椒粉，浑浊的眼睛望向东方：“寅时三刻，等探照灯换岗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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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浩勇本能地扑倒在地，刺刀在碎石上擦出火星。朱赤却站着不动，任由光柱将本身的影子钉在断墙上。探照灯的光晕里，他瞥见日戎服甲车正在组装浮桥，履带碾过百姓丢弃的陶罐，清脆的碎裂声混着军犬的狂吠。

孙浩勇的瞳孔突然收缩。月光下，朱赤后颈的陶片伤口泛着青白，像道永久长不好的疤。远处芦苇荡传来李阿水的哼唱，《黄杨扁担》的调子被江风撕成碎片。“可罗店...”年青军官的声音发颤，“我们死守了二十七天，如何就...”

“要的是罗店的芦苇着花。”孙浩勇接口道。他举起竹筒叫子，晨光里，哨口固结的露水折射出七彩光晕。远处传来号角声，不是薛岳的美式号角，而是川军带着竹韵的《冲锋调》。

“薛伯陵是‘老虎仔’。”他指着油布上恍惚的“期限夺回罗店”手令，绷带渗血洇湿了边沿，“五年前围歼赤军，他的德械师三天踏平三座山头。”

帐篷帆布俄然被翻开，彭善裹着军大衣冲出来，草鞋上沾着未干的泥浆。他手里攥着半截断箭，箭杆缠着川军特有的蓝布条：“朱老弟，川军兄弟探到动静——”话音未落，三发照明弹扯破夜空，惨白的光柱扫过芦苇荡，惊起成群的沙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