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层层谜局[第1页/共3页]

五更时分，严楼伏在青瓦间，看着假扮倭寇的戚家军兵士用心踢翻火油桶。

“倭文？”戚继光眯着眼看了一会儿。

严楼霍然起家，腰间鎏银算盘撞在瓦片上叮当作响——那声音他再熟谙不过，是水雷炸船的动静。

戚家刀贴着他头皮劈下，将破水而出的侏儒连人带钟劈成两半，腥臭的黑血喷溅在沙地上，竟腐蚀出滋滋白烟。

严楼蹲在侏儒尸身旁，用铁片刮下他背上未烧尽的符纸：“不是倭文，是云贵土司的巫蛊文。”

俄然一支袖箭擦着严楼的耳边飞过，插在了地上的尸身上，箭杆上绑着半块染血的腰牌——正面是海鹞子图腾，后背鲜明刻着“锦衣卫北镇抚司”！

戚继光按刀欲冲，却被严楼拽住臂甲：“将军且看刀身！”月光泼在野太刀弧形刃口上，模糊映出对岸芦苇丛中一点寒芒——是个挽三石强弓的灰衣人，箭镞正对戚继光后心。

“谨慎水下！”戚继光的暴喝与刀光同时袭来，严楼只觉后颈一凉。

“妙啊！”藏身槐树上的戚继光亲兵攥紧刀柄，“严先生这手以彼之道......”

倭寇们如中邪般冲锋，火铳打在身上竟只冒火星，严楼瞳孔骤缩——是磷粉！这些人在皮肤上涂了遇火不燃的白磷！

他蘸了点唾沫抹在斑纹上，紫色竟垂垂褪成靛青：“这不是毒，是船蛆咬的疤——只要长年藏在底舱的暗桩才会染上。”

二人对视一眼，疾步赶至海边，三具金发碧眼的尸身躺在浅滩中，胸前皆纹着双头鹰刺青。

严楼俄然扯开尸身裤脚，小腿上鲜明充满紫色斑纹，像是蛇鳞层层堆叠。

严楼眯眼望向海面，三艘无帆舢板正悄悄靠近，他俄然抓起把湿沙嗅了嗅，神采骤变：“退！涨潮提早了！”

“入彀了！”严楼扯断腰间绳结，滩涂上刹时炸起三道火墙。冲在最前的倭寇被铁砂扫成血人，火线却响起诡异的法螺声。

十二连环坞的粮仓顶上俄然窜起一簇火苗，火舌顺着桐油倾泻的轨迹舔舐木梁，将夜空染成赤红色，浓烟里混着稻谷焦香，倒像是年节烧灶的炊火。

六个赤膊壮汉抬着口青铜钟踏浪而来，钟内伸直着个浑身涂满符咒的侏儒。

“趴下！”他扑倒戚继光的刹时，一支三尺长的破甲箭贯穿身后亲兵，余势不减地钉入礁石。

运河船埠上，密档船已化作冲天火柱，十余名倭寇正围着三名戚家军兵士厮杀，领头倭酋身高九尺，野太刀抡圆了劈下，竟将包铁盾牌连人带甲斩成两半。

戚继光俄然按住严楼肩膀：“严兄可愿随我去按察使司？这等眼力，藏匿在县衙可惜了。”

严楼蹲身抠弄死者指甲，紫色粉末簌簌落下，在月光下泛着鳞片似的幽光。

运河俄然掀起巨浪，燃烧的密档船缓缓下沉，严楼盯着旋涡中浮起的半截桅杆，那上面缠着缕银丝—一看就是女人的头发。

“军队另有半炷香就到。”扮作渔夫的戚继光亲兵低声道，“倭寇标兵已至二里外。”

“放闸！”他朝暗处大吼。

话音未落，运河方向俄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

“多谢将军……”严楼话音未落，忽见百米外芦苇荡中寒光一闪。

“海鹞子...”戚继光碾碎铜牌边沿的蜡封，嗅到淡淡的海腥味，“客岁台州剿倭时，就是这帮人给倭寇通风报信。”

“严兄过谦了。”戚继光解下腰间玉佩，“持此物可直入浙江七十二卫所，便是布政使也要给我戚某三分薄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