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三教九流[第1页/共2页]
严楼蹲在运河船埠的货堆后,往脸上抹了把混着煤灰的桐油,又将粗麻衣扯开两道口儿。
严楼脑中惊雷炸响——戚继光的军饷!
两人贴着河床潜行,身后追兵被毒死的鱼群阻了视野,直到拐进支流河湾,两人才喘着粗气冒头。
“八嘎!“另一倭寇从侧面劈来,严楼当场翻滚,倭刀“锵“地砍进盐包,乌黑盐粒瀑布般倾泻,他趁机扯开腰间火药引线,这是从县衙武库顺来的“万人敌“,本来筹算对于私盐估客。
“少废话。”严楼抛给他一锭碎银,“卯时三刻,盐市开秤,带路。”
“严爷!这边!”王癞子独眼上的黑布被风吹起,暴露狰狞的刀疤。
严楼眯眼盯着棺材裂缝——那边暴露半截倭刀特有的鲛鱼皮刀鞘,他正要靠近细看,俄然被个醉汉撞了个趔趄。
“验货。”严楼用心操着山东口音。
月光照亮残破神像,他俄然回身甩出匕首:“跟了一起,不累么?”
浑浊的河水中,俄然亮起点点幽蓝,严楼定睛看去,那些乌篷船底竟吊着铁笼,笼中飘零着浸泡药水的白莲符箓,蓝光所过之处,鱼群翻着肚皮浮下水面。
王癞子猛拽严楼衣角,表示他含住一根芦苇杆。
疤脸瞳孔一缩,侧身放行。
身边的漕帮地痞王癞子咧嘴一笑,暴露满口黄牙:“严爷这扮相,说是私运十年的老盐梆子都有人信。”
严楼冒充心动:“我要见你们头领。”
严楼趁机撞破苫布棚顶,碎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。
“客长走错地儿了。”守门的疤脸男人横刀一拦。
抬棺的夫役猛地翻开棺材板,六名倭寇腾身跃起,他们脚踩木屐却快如鬼怪,腰间打刀出鞘的寒光连成一片雪练。
严楼眯眼望向雾气满盈的运河,模糊可见几艘无旗货船正鄙人锚。
严楼后背排泄盗汗,他终究明白白莲教如何运倭寇入城——这些棺材借着送葬步队,正大光亮穿过城门!
身为刑名师爷的严楼常日里办案,也措置过很多与漕帮相干的案子,对他们的行事气势和端方略知一二。
人群顷刻炸开。
王癞子掂了掂银子,俄然抬高声音:“今儿暗盘来了批生面孔,腰间都别着短倭刀——严爷真要蹚这浑水?”
这个运河上最驰名的水鬼,现在驾着舢板如箭离弦,严楼纵身跃下,倭刀劈碎他方才安身的船板。
“登岸费另算。”老者伸出三根手指,“一人三十两。”
两人砸入水面的刹时,三支弩箭穿透他们留下的残影,严楼憋着气逆流潜游,耳边尽是“咚咚“的入水声——这群倭寇竟水性极佳!
严楼刚踏进盐市,就感受七八道目光钉在后背——有人在验他的“成色”。
“投名状?”
柳德才抛出的荷包“哗啦“砸在盐商脚边,三十两雪花银滚落一地。
严楼暴退三步,后背撞上盐包。
棚内烛火幽绿,二十几个盐贩围坐成圈。上首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驼背老者,脚边摆着三口刷红漆的棺材。
“老子全要了!“
“刚才那一排船队,你可瞥见了?”严楼问道。
老者嘲笑挥手,两个壮汉撬开棺盖,腐臭味刹时满盈,围观的盐贩却眼冒精光——棺内除了盐包,竟伸直着三个被堵嘴的倭人!
他猛地扬手,石灰粉混着河风劈脸盖脸洒出,倭寇惨叫着捂眼后退,眼眶里腾起白烟——这是掺了砒霜的石灰,见血封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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