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司农监[第2页/共3页]

"来得恰好。"他抖开连夜绘制的《哀鸿籍册》，密密麻麻的血指印在霜白的宣纸上绽成红梅，"调集十六坊里正，开义仓。"

罗倾城望着黑龙纹在雷光中扭曲消逝，官印俄然烫得他掌心发红。远处溃堤处传来闷响，“霹雷”声沉闷而压抑，本已减退的大水竟卷着墨色浪涛反攻而来，水中漂泊的腐尸展开了猩红的眼睛。

"上月拨来的十万石粟米呢？"罗倾城的声音比檐下冰棱更冷，那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廪中回荡。他靴尖碾碎一只逃窜的潮虫，甲壳爆裂的脆响惊得李乡绅打了个颤抖。

"本官以司农印为凭，"他举起泛着青光的官印，空中竟模糊传来春雷闷响，“霹雷”声由远及近，"凡指认贪墨者，赐良田三亩，赋税减半！"

"你们这些贱民！"李乡绅俄然扯开锦袍，暴露心口诡异的黑龙纹身，"可知本官背后是......"惊雷劈碎了他的号令，“咔嚓”一声巨响。

罗倾城官袍上的银线云纹俄然出现微光，《骨气令》在他袖中震颤，处暑篇的篆文竟排泄淡淡腥气，那股腥气钻进鼻腔，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。

罗倾城翻动《骨气令》的手俄然顿在大寒篇。冰晶自他脚下伸展，将想要逃窜的两人冻在原地，“咔咔”的结冰声响起。百姓们举着锄头扁担涌上前，不知谁砸出第一块冻土，孙知府额角顿时绽放血花。

惊雷再次劈开天涯时，“咔嚓”一声，两人已站在滔天浊浪前。本该是腊月坚冰的江面，现在翻涌着沸腾的黑水，那滚烫的黑水披发着刺鼻的硫磺味。罗倾城袖中的官印俄然浮空，在暴雨中映出漫天星图——本该在夏至呈现的昂宿星团，现在正在寒冬半夜闪动。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，六角冰晶里竟封着半片龙鳞，那雪花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。远处传来百姓的惊呼，只见溃堤处浮起九具青铜棺椁，棺身上的锁链清楚刻着司农监的秘纹。

孙知府官帽下的盗汗凝成冰珠，他腰间踥蹀带俄然崩裂，七枚玉扣滚落在地竟化作黑烟，“噗”的一声。

"明日开官仓。"他蘸着冷茶在案上写画，水痕垂垂凝成冰晶符咒，那冷茶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，“用《小满篇》催熟备荒田的占城稻——但在这之前..."

两人对视的顷刻，《骨气令》俄然主动翻到惊蛰篇。泛黄的纸页排泄鲜血，将绘着应龙的图腾染成狰狞鬼面。罗倾城猛地转头望向皇陵方向，那边升起的黑雾正凝成九根盘龙柱——恰是三日前他在帝王棺椁上见过的款式。

"大人！"浑身裹着草席的里正扑跪过来，额头撞在碎石上溅起血花，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让民气惊，"说是赈灾的粟米，到我们手里就成了掺着观音土的霉糠......"

湘水郡的官道上，罗倾城勒住缰绳时，墨色官靴已浸在浑浊的泥水里，冰冷的泥水透过靴面，刺得脚踝生疼。

拂晓前的湘水郡飘着细雪，雪花落在脸上，凉凉的，罗倾城指腹摩挲着《骨气令》上固结的血痂。昨夜截获的竹筐里滚出半截婴孩手臂，裹着青底金线的绸缎——恰是户部特供的赈灾布匹。

白日的调查结束后，天气垂垂暗了下来，罗倾城和叶子妗拖着怠倦的身躯回光临时衙署。此时，临时衙署的桐油灯芯爆出三朵灯花，收回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。叶子妗咬着笔杆在舆图上勾画，心中思考着目前的线索，俄然笔锋一抖，朱砂溅在罗倾城翻动《骨气令》的手背上。两人同时去擦，指尖相触时，青铜更漏刚好漏尽亥时，“滴答”声在沉寂的夜里格外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