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文曲星下凡[第2页/共2页]

余巧巧把柴火棍往灶膛一丢：“开蒙就学三字经，先生写一截布条，娃儿们跟着描一截。等出息了要考功名...”她用心拖长调，“当时候全村凑钱给他买书，保不齐我们村还能出个县太爷呢！”

蹲在角落搓麻绳的孙二娘嗫嚅道：“我娘家侄儿在城里当伴计，说最糙的毛边纸也要三文......”

穿堂风卷着茅草屑，扑簌簌落在戚大嫂补丁摞补丁的裙裾上。

余巧巧望着簪头磨损的梅斑纹，喉头俄然发紧。

最紧急的是学童用的条凳，老窦家捐了两根樟木，王铁匠进献半筐铁钉。木工赵三叔蹲在门槛上比划尺寸：“榫卯要打得严实，娃娃们调皮，经不起闲逛。”

“艾草煮醋！”康婶抹着汗，“你师父说能防病气！”

“后山那么多野羊群...”余巧巧话没说完，猎户赵大猛拍大腿：“着啊！羊尾巴毛捋下来，竹管子一塞就是笔！”

老窦急得直顿脚，烟灰抖落在磨得发亮的青砖上：“榆木脑袋！当年要不是巧巧她爹教你们认药草，咱村能躲过期疫？”

茶马古道的驼铃声仿佛穿透夜色，她模糊瞥见满载茶砖的骡队正从桃源村解缆，铜钱儿叮当落进乡亲们的粗布口袋。

余巧巧捏着鼻子躲开：“啥玩意儿这么呛！”

余巧巧盯着泥地上爬过的蚂蚁，俄然拍了下膝盖：“我有招儿！不花几个铜板也能读书！”

“乡野人家最敬读书人。”余巧巧回身撩起门帘，灶间飘来黍米香，“你若嫌阵仗不敷，我让窦叔再请面铜锣？”

老窦送余巧巧出门时，鞋帮子都快踩掉了：“大侄女真是文曲星下凡！今后有啥主张固然提！”

“我......我家有半块松烟墨。”孙二娘红着脸从袖袋摸出黑疙瘩，“上回帮城西张员外浆洗衣裳赏的。”

东屋的窗棂纸透进细碎光斑，晏陌迟披着半旧青衫伏在榆木桌前。

“就图个平静。”余巧巧摸出把茶籽，“还请窦叔帮我围个篱笆，免得娃娃们祸害。”

经世人商讨，屋顶要添新茅草，土墙需抹黄泥。

前日她见这簪子还别在窦婶灰白的发髻间，说是要留给幺女当嫁奁。

日头西斜时分，地盘庙前的石臼旁聚满了人。

……

康婶举着药吊子满院子转悠，老郎中在背面喊：“东墙角多泼两勺！”

这下连最抠门的钱婆子都松了口：“我家另有半匹粗麻布，转头裁了分娃娃们。”

日头偏西时，地盘庙里的烟还没散尽。

谁也没瞧见余巧巧蹲在烂泥塘边，正往土里掺石灰——这是她从药铺顺来的，专治涝地烂根。

老郎中凑过来揭锅盖：“哟，白面裹着荠菜馅儿！”他拈起个包子咬豁口，“巧丫头出息了，都能往家挣吃食了。”

她摸出贴身荷包倒出五枚铜钱，“这是卖草编攒的，先订两刀纸！”

康婶抄起锅铲撵他：“洗手去！脏爪子乱抓！”

“您瞧。”余巧巧扒开土暴露嫩芽，“云顶雾茶的种苗，耐寒得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