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去供销社[第1页/共3页]

他瞥见薛寒别在后腰的红绸枪柄，喉咙里滚出声嘲笑：“许管帐退婚退得急，本来早搭上穿戎服的。”他用心把“管帐“二字咬得粘牙，那是许瑶宿世在农机站替他顶了五年岗才换来的职位。

薛寒将匿名信拍在玻璃板上，惊飞了趴在红糖罐上的绿头蝇。

许瑶瞥见网里粘着片碎纸，恰是匿名信上特有的草浆纸纹路。

薛寒哈腰捡起观音像碎片，生果硬糖的玻璃纸在火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，她俄然想起宿世咽气时喉管里残留的枇杷糖浆味道。

许瑶按住薛寒绷紧的小臂，摸到他脉搏跳得比出产队收割机还快。

店东王老四正用报纸卷旱烟，见他们并肩出去，烟丝簌簌落了一地。

许瑶想起今早替他系纽扣时，他戎服第二颗扣子后背刻着小小的“殳”。

暮色像打翻的墨汁洇染青石板路，许瑶捏着匿名信的手指微微发颤。

村口小卖部的玻璃柜台积着层薄灰，货架上散落着几包受潮的植物饼干。

许瑶数着玻璃柜台上的裂缝，想起宿世妞妞发高烧时，孙志强就是用劳保纱布蘸白酒给她擦身。

火油灯的火苗快速蹿高三寸，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班驳的土墙上。

她将竹篮往柜台一搁，里头新挖的野荠菜还沾着坟头土，“小许同道莫要冤枉好人，昨儿后晌我家强子还在帮村长钞缮名誉榜呢。”她尾音带着黏糊糊的哭腔，像极了宿世妞妞肺炎时冒充送药的调子。

许瑶哈腰捡起滚落脚边的玻璃弹珠，指尖沾了点黏腻的糖霜。

王老四的旱烟杆“当啷“掉在水泥地上，薛寒哈腰时暴露后颈的弹片伤。

许瑶瞥见薛寒的影子抬手按住后腰，那边别着他从不离身的五四式手枪，枪柄缠着的红绸是她嫁奁承担上裁的。

“明日要交公粮。”薛寒俄然拽着许瑶往外走，戎服下摆扫落货架顶层的蛛网。

许瑶看清上面用红笔圈着的“生果硬糖”，到货日期恰是她重生那日。

“要...要买啥？“王老四的豁牙漏着风，目光在薛寒的戎服领口打转。

她抓起薛寒的铜钱往玻璃板上一拍，乾隆通宝在火油灯下转出诡异弧线，终究“殳”字正对着三姐的绣花鞋。

王老四的喉结转动两下，俄然狠恶咳嗽起来，震得货架上的麦乳精罐叮当响。

当手电筒光柱刺破夜色时，许瑶瞥见薛寒喉结动了动，那边有道新奇抓痕——恰是三姐扑过来抢匿名信时，指甲留下的新月形伤口。

“去供销社。“薛寒将军刀插回皮鞘，铜钱在腕间轻晃。

薛寒俄然抽出小刀削断半根蜡烛，刀锋贴着王老四耳畔掠过：“劳保手套挺新啊，农机站这个月才发的？”许瑶瞥见刀尖挑着的蜘蛛网里缠着半片劳保纱布。

许瑶正要开口，远处俄然传来胶底布鞋摩擦青石板的声音。

许瑶腕上的红绳回声绷紧，乾隆通宝边沿的“殳”字在火油灯下泛着青芒，像极了三姐亡夫墓碑的苔痕。

薛寒的铜钱俄然垂直定住，乾隆通宝的满文在玻璃反光里扭曲成符咒般的纹路。

围观村民俄然骚动起来，许瑶闻声人群里有人嘀咕“孙家小子那会正给三姐修屋顶。”

“昨儿后晌...“王老四俄然噤声，盯着薛寒腕间闲逛的铜钱。

许瑶重视到柜台下暴露半截劳保手套，和孙志强在农机站领的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