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铁皮青蛙[第1页/共3页]
“让开!“她俄然撞开王二麻子,怀中药草香囊的流苏勾住对方腕表链扣。
蝉鸣声忽地扯破了暮色,王二麻子腕间的上海表在落日下折射出刺目标光斑。
许瑶正要开口,忽听得屋内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薛寒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狼籍,五帝钱相撞的浊音俄然压过蝉鸣:“村长今早往邻村运化肥,拖沓机后斗装了两麻袋帐本。“他说话时始终盯着三姐发颤的膝盖,“传闻杨树沟出产队丢了半筐公章。“
她手里的麻线俄然绷断,线头堪堪落在窗台那盆夜来香上。
三姐后退时踩碎了晒干的苍耳,粘着倒刺的果实扎进布鞋底,像极了许瑶现在千疮百孔却仍挺直的脊梁。
“村长去措置杨树沟的账目胶葛了。“
她猝然回身,发梢扫过窗台积灰的木槿叶片,却在瞥见三姐攥着的信封时瞳孔微缩——牛皮纸右下角洇开的油渍形状,竟与孙家婚书上母亲陪嫁玉镯的缠枝纹分毫不差。
薛寒俄然将鱼叉往地砖缝里一插,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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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俄然戳向许父的窗户,惊得檐下雏燕扑棱着撞进晒干的艾草堆。
她望着钟摆投在黄土墙上的影子,俄然想起薛寒教她辨认日晷时的景象——现在钟摆暗影的偏移度,恰与管帐室窗台那滩未干的泥印符合。
你敢不敢现在去管帐室对笔迹?“藤蔓上未干的露水溅在泛黄借单上,将阿谁可疑的“贰“字晕染成扭曲的墨团。
父亲蜷在火油灯下钞缮帐本,咳得握不住笔,她帮着描红被水渍晕开的数字。
许瑶呼吸一滞,想起昨夜芦苇荡里薛寒教她辨认红胶泥时,月光正落在他沾着机油的手掌。
现在想来,那些麻袋边沿排泄的暗褐色陈迹,倒像是陈年帐本才会有的霉斑。
三姐瞳孔猛地收缩,染着桐油的手指捏碎了木槿花瓣。
许瑶清楚瞥见,沾着夜露的花瓣间藏着半片泛黄的纸屑,纸缘锯齿与三姐手中借单如出一辙。
表盘玻璃在拉扯间映出薛寒突然凌厉的眼神——他反手抽出插在地缝的鱼叉,寒光掠过期恰有晚风卷起满地黄麻叶。
“许管帐今早托我带的止疼片。“他漫不经心转着糖盒,五颗薄荷糖在铁盒里撞出清脆声响,“说是昨夜誊帐本时,在夹层发明个风趣的东西。“
帮手王二麻子抡起钉耙就要砸晾晒草药的竹匾,薛寒的鱼叉却抢先穿透了他扬起的袖管。
许父压抑的呛咳声里混着瓷片刮过青砖的刺耳声响,她仿佛又瞥见客岁寒冬,父亲蜷在火油灯下钞缮帐本时,咳出的血沫子落在算盘珠上的模样。
六月初八那夜暴雨,有人瞧见许管帐冒雨往公社跑......“
他擦拭鱼叉的行动未停,五帝钱在腰间撞出清越的声响,“客岁秋分,暴雨冲毁了地盘庙后墙。“
三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。
三姐脸上赤色褪得比晾晒的益母草还快,她俄然揪住许父窗台上垂落的忍冬藤:“许瑶!
她抖出张泛黄的纸,右下角梅花状油渍刚好挡住告贷人指印,“这'贰佰元整'的'贰'字,笔锋可比其他字钝很多呢。“
三天前她在晒谷场瞥见三姐侄子往拖沓机上搬麻袋,当时还觉得装的是新收的蓖麻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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