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枣树皮能入药[第1页/共2页]

许父的咳嗽声里，薛寒参戎服内袋摸出个油纸包。

她蹲在枣树后数着粮仓的锁头，俄然闻声瓦罐落地的脆响。

许瑶俄然嗅到三姐袖口飘来的新麦香，这味道不该呈现在青黄不接的蒲月。

小卖部班驳的玻璃窗上还沾着昨夜露水，许瑶排闼时动员的铜铃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

“客岁腊月二十三，三姐说公社发的布施粮被野狗糟蹋了。”

剥开三层防潮纸，竟是本泛黄的粮站交代记录册。“战备库三月查验。“他指尖点在某个恍惚的印章上，“帆布袋登记在册的，只要公社书记和......“

“瑶儿，珐琅缸底下压着钥匙。”许母摸索着门框挪出去，灰白的瞳孔映着天光，“你爹说粮站的老帐本藏在五斗橱夹层里。”话音未落，外间传来许父撕心裂肺的咳嗽，震得墙上糊的旧报纸簌簌作响。

“三姐借粮那月......”

许瑶俄然顿住——压在粮票最底层的红头绳，清楚系着两枚退色的铜铃铛。

三姐撒泼时溅上的唾沫在纸面干枯成诡异的纹路，像极了父亲咳在帕子上的血点。

樟木箱里的霉味裹着旧光阴劈面而来，许瑶跪坐在青砖地上，指尖抚过蓝皮本子泛潮的边角。

三姐一屁股坐在石磨盘上，拍着大腿嚎，“许家仗着有个从戎的邻居，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！”

她俄然诡异地笑起来，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，“薛同道送来的红糖还剩半块，要不要劈面对证？”

“粮仓第三把锁。“他俄然说，手指在青砖地上画出三道弧线，“黄铜的，挂穗上缠着红头绳。“许瑶猛地昂首，正对上他眼底跳动的灶火——许家厨房的亮光透过窗纸，在他瞳人里烧出暖色的光斑。

野蔷薇的刺俄然扎进掌心，她踉跄后退，撞得枣树扑簌簌落下一阵青果。

话音未落，外间俄然传来瓦罐碎裂的声响。

手帕带着淡淡的樟脑味，边角绣着退色的五角星，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手笔。

晨雾未散时，许瑶攥着借单往村西头去。

暮色漫过土墙时，许瑶攥着半片被撕碎的借单往家走。

她攥着撕破的借单回身，正撞见薛寒从断墙后转出来，戎服下摆沾着半片蝉蜕，在晚风里泛着虎魄色的微光。

断墙根俄然传来靴底碾碎枯枝的轻响。

许瑶撩开门帘，瞥见母亲摸索着蹲在地上捡瓷片，灰白的瞳孔映着满地月光。

见许瑶怔住，他从裤兜取出块叠得刚正的手帕，“擦擦手，刺该化脓了。”

最后一缕暮色沉入枣树枝桠时，许瑶闻声背后传来军靴碾碎枯枝的脆响。

她猛地扯开衣衿，暴露锁骨下狰狞的烫疤，“当年为救许叔，我家柱子他爹......”

“枣树皮能入药。”他俄然开口，棱角清楚的下颌线被暗影削得更锋利。

窗缝漏出去的暮光刚好笼住那张借单，三姐倾斜的“二十斤“像条占有的蜈蚣，干枯的野蔷薇花瓣伸直在纸角，褐色陈迹洇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淡。

三姐的哭嚎戛但是止，她赤脚跳下磨盘，沾着泥的指甲几近戳到许瑶鼻尖：“你爹要死要活那会儿，是谁半夜背他去卫生所？你娘瞎了眼，是谁帮着纳鞋底？”

“这不是许家丫头么？”村民甲提着尿桶晃过来，眸子子黏在她手里的蓝皮本子上，“孙家退亲才几天，又盯上孀妇门了？”几个夙起拾粪的村民顿时围成半圈，粪叉在黄地盘划出歪扭的弧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