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[第1页/共3页]

许是因为额上的帕子降了温，弘昼的眼皮轻跳了几下，缓缓地展开了眼睛。

“我如果死了，皇兄也少了个累坠。你交给我的那些差事，我没有一件办得洁净利落的。归正在统统人眼中，和亲王就是个混吃等死的。”弘昼唇边挂着浑不在乎的笑容。

“皇兄，三哥也是你的血亲兄弟。可如果没有你，他不会死。从小你就最得皇玛父的爱好，统统人都喜好你，夸你聪敏聪明，夸你才干卓绝，就连母妃也不让我和你争。这么多年，我尽力把本身活成一个只懂吃喝玩乐、听戏遛鸟的纨绔。我累了，皇兄，我真的累了。”

和珅看准机会，转刹时冲上前去，一面将弘历推开，一面去抢弘昼手中的利器。

弘历拿起盆边的手帕，用水沾湿了，敷到弘昼的额上。只要真正打仗到弘昼的躯体，弘历才认识到当年阿谁活泼好动的五弟，现在却连下床都困难。

弘历缓缓地走到榻边，看着榻上青年灰败的神采，心头一痛。他有多久没有见到那么乖顺的五弟了？

弘历瞟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水留下，你也出去。”

却说外间的吴扎库氏本来牵着永璔，因着双掌合十，一时松了手。永璔趁机朝暖阁里跑去，嘴里哭喊着：“阿玛，阿玛。”

和珅紧跟他的脚步踏入暖阁，刚想出声请罪，就见弘昼举着明晃晃的匕首，而弘历正专注地替弘昼擦拭着，完整忘怀了近在天涯的伤害。

本来无缺的手掌顷刻间有血从指缝间滴落，星星点点地落在地上，构成一抹抹深色的陈迹。

弘昼抿着唇，并不去看弘历的神采，两人一时无话。

吴扎库氏的哭诉言犹在耳：“王爷如果有个万一，这一大师子该如何办？”

和珅顿了顿，将水盆端到弘昼的榻前，温声道：“主子就在门外守着，您如果需求，就唤主子。”

永璔像是共同和珅普通，冲着弘昼哭喊道：“阿玛，阿玛，你又咯血了。”

弘历一把抓起和珅的手，白净的掌心上，被刃尖划出了一道口儿，因着用力的原因，创口不浅。此时正洇洇地往外流着血，血迹顺着掌心的纹路染红了全部手掌。

屋外，弘昼的嫡福晋吴扎库氏与和珅一同候着。吴扎库氏手中牵着个小男孩，是弘昼的季子永璔。吴扎库氏是个有福分的女人，她为弘昼生了七个孩子。弘昼固然行事张扬放肆，但对吴扎库氏倒是极好的。

夹在各怀心机的两兄弟之间，和珅深吸了口气，俄然出声突破了压抑的沉默：“和亲王，主子有句话想对您说。”

面前的猩红色仿佛刺激了弘昼已绷到极致的神经。弘历抓住那半晌的怔愣，扣住了弘昼的手腕。

弘昼的手分毫转动不得，垂垂地就脱了力，松开了紧握的刀柄。跟着他的放手，利器也失了均衡，“哐当”一声掉在了地上。

弘历说话时，眼睛一向盯着弘昼，见他目光躲闪，又放软了声音：“五弟，实在朕一向很恋慕你。小的时候，每次你作的诗篇，长辈都不吝歌颂；偶然早退了，先生也只是口头怒斥几句。不像朕，有一次朕没能把前日的生书背出来，朕的伴读讷亲足足挨了二十下戒尺，手心肿得连筷子都握不住。阿谁位置真的那么好么？朕不感觉。如果有再来一次机遇，朕或许更想做个闲散王爷，每日赏花观鱼，安闲欢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