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[第2页/共3页]

她这话还是以滑稽的腔调说出，房中的氛围却垂垂沉寂起来。

宿世的时候，探春虽是务实，却也是有所为，有所不为。她主动提出不为贾家面子苦撑，减少大观园逐项用度，又将园中竹林、花草、地步一一包给底下的下人们；她肯变着体例为宝玉做几双极尽精美豪华之能事的鞋子，却不肯如她亲娘赵姨娘言语里唠叨的那样，一样做一双鞋子给她亲弟弟贾环穿。

凤姐仍笑道；“你放心，老太太看着呢。我如何敢算计你。若你果然做了我们家媳妇儿，茶叶甚么的自不必说，自是应有尽有的上等份儿，又有如许的老祖宗，如许的婆婆，如许的妯娌，如许的小姑子，岂不是妙哉？”又复指着宝玉道：“你看看此品德，这家世，这根底，这家私，究竟哪点配不上？莫非还屈辱了你不成？”

房中更是一片寂静。如果说先前之言，另有人认定不过是滑稽的打趣。现在王熙凤这般说，世人可都看出些端倪来了。纵使不算是慎重其事的提起，却也担得上摸索二字了。

“恰是呢。这针线活却也有分别的。又不必然是荷包、汗巾子等私密之物，打个新奇些的络子，绣个精美点的绣屏，又那里犯了忌讳了？”宝钗半是附和，半是提点，“更何况，便纵是荷包、汗巾等物，也有外头的绣娘特地靠绣这个，赡养一大师子用饭的。却那里轻浮了？行事但求无愧本心便可。又有谁没个急困的时候？何况我们这类店铺，自是晓得好歹，莫非还会把寄卖人的名讳张扬了出去？”

宝钗望着宝玉追出去的身影入迷，心中百味杂陈，却自知没有态度说甚么。遂复又坐下，刚回神，就听得贾母笑着问薛阿姨道：“本日我传闻你们家宝丫头大喜了？”

王夫人和薛阿姨都在坐，此时脸已经沉得能滴下水来了，因王熙凤毕竟是以谈笑的口气说出，又不好当真跟她辩论。贾母却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没事人模样。

探春深觉得然，连连点头，心中却已是有了主张，遂把此事掩过不提，两人复又开口聊些别的。未几时走过了蜂腰桥，劈面瞥见黛玉同宝玉从中间走了过来，四人相视一笑，结伴随行。

因她腔调甚是滑稽，贾母先掌不住笑了起来。底下人也都凑趣跟着笑。贾母一边笑一边指着凤姐说道：“把你个猴儿给精的。还是个做嫂子的呢。莫非你mm不帮你做事，你就不给她茶叶吃了不成？”

和畴前比拟，探春显得更随性，更豁达了。宝钗宿世里当然恪守端方，但在乎识到恪守端方不但没能保全女儿家的性命，反而是作茧自缚、作法自毙以后，这辈子却也随性了很多，故而非常赏识探春如许的窜改。

她一贯如此谈笑，世人自是不会信觉得真，都尽管拥戴着笑罢了。

黛玉窘得不可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，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，俄然间用帕子掩住脸，夺门而出。

贾母笑眯眯尽管喝茶，仿佛没闻声普通。其别人你看着我，我看着你，都不说话。宝玉看了一眼黛玉，情不自禁浅笑起来。黛玉倒是窘的脸上发红，欲要不言语时，又恐宝钗多心，勉强笑着说道：“都听听看，这算计的。只不过算计的过了头，倒是贫嘴贱舌讨人讨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