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[第2页/共3页]

宝钗见薛阿姨如是说，少不得低头苦思万全之策，只是她向来未曾往这边想，现在事起仓促，便有几分迟疑踌躇。

宝钗暗自感喟，踌躇着是否要上前劝止，又怕被看破了女儿家身份，招惹来和当年冯渊之事一样的费事，提起冯渊，就想起传闻他平素酷好男风，紧接着又想起儿时看的杂书里的龙阳之好、断袖之癖，蓦地间回味过来，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薛蟠。

薛阿姨自听闻薛蟠打发了人返来请宝钗，心中料定必是出了甚么了不得的大事，早就方寸大乱，恨不得亲身去铺子里看个究竟，只恨于账目一事所知平平，加上早早定下次日要随王夫人出门同京中贵妇们小聚，另有很多事件未及打理，竟是抽身乏术，不得已各式催促宝钗。现在她听莺儿发起说教宝钗易装而行，不觉大喜，道：“公然是好主张！如此对外可说是家里请了极懂账目标先生，这也不至于折了你哥哥的名头，也不会损了你的闺名。”

母女商讨安妥，宝钗遂重新梳了头，命人寻了年下给薛蟠做的一套新衣服穿上，又戴上帽子，装束一新，一眼望畴昔仿佛一名极俊美的一名公子哥儿，唇红齿白，就着西洋镜前照了一回，叹道：“衣服太大了些，何况过分光鲜，不似账房先生的穿戴。只是孔殷之间也顾不上很多了。”

莺儿见宝钗非常难堪，也皱着眉头想主张，俄然叫道：“有了！当日在金陵时元宵节老爷也曾经带着女人出去看花灯的，因女人嫌坐在肩舆里憋气，行动不得自主，便叫人寻了大爷的衣裳来，扮作男童模样，外头没有一小我晓得的。既是女人怕人晓得，不若仍做男人打扮，倒也便宜。”

宝钗见机而行，不时劝谏，却又不敢让薛阿姨晓得。薛蟠固然面上承诺，但是阳奉阴违，一回身就我行我素，仍旧是吃喝嫖赌，男女兼收。

宝钗料得那年青男人必定是先前莺儿口中所说的绸缎庄掌柜之子，眼下他这副景象，只怕是心中怯了，跑过来向薛蟠赔罪报歉的，遂不忙着翻看账目，只站在门口听他们如何告终。俄然听到薛蟠言道：“只要你从了你薛大爷，本日之事就一笔取消，我仍旧要你父亲当绸缎庄的掌柜，若不从时，我们就衙门里说话，告你个私吞银钱，到时你才晓得你薛大爷的短长！”

宝钗忙说道：“竟还是坐车的好。假装家里请的先生，即使可一时掩人耳目，毕竟马脚极多，坐在车里，倒少了是非。别的预先叫人跟哥哥说好，我虽是畴昔帮他查账，需求筹办一间极清净的屋子，不然人来人往的甚么意义？再者还要莺儿和刘嬷嬷在旁跟着，便利传话。”

未几时，中间莺儿刺探得原因，悄悄来奉告宝钗说，是大爷一时髦起，去那家绸缎庄闲逛，不料那家的儿子获咎了大爷，大爷就气的说要查账。

宝钗道：“小时候玩皮不懂事，是曾扮作男童随父亲、哥哥一同出游过，那是男童，男女莫辨的时候，外人看了也不睬会。现在要假装爷们儿，只怕难了很多。”

薛阿姨道：“你哥哥平素那性子你还不晓得，常日里从不把银钱放在心上，亏了千儿八百从都是面不改色的。现在他竟肯传了动静返来，想来是非常要紧的账目也何尝可知。家里虽有几个白叟帮着看，但一则他们不免老眼昏花，二则毕竟隔了一层，一定肯经心极力的。若说怕人晓得，这却轻易，先叮嘱好他们不准泄漏了风声，不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