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[第2页/共3页]

莺儿吐了吐舌头道：“我还是一辈子不晓得的好。”

她随宝钗出来做事已有一段光阴，晓得这买卖场上的行情，一个若一意要买，一个却执意不肯卖，这事情就难做了。当下气鼓鼓回到宝钗身边道：“女人，他咬定了他家仆人不肯卖，又何必跟他干耗着。他这破宅子又有甚么好的，要买好的，又那边买不得。”

莺儿哭笑不得道：“莫非现造了个潇湘馆奉于林女人？女人你纵想时，只怕吓也吓住了她罢。”

莺儿吓了一大跳道：“女人这是如何说？好端端的，又种甚么玫瑰芍药做甚么？女人何曾喜好这些花红柳绿？何必委曲本身？”

宝钗正色道：“目睹她和宝兄弟在议婚，我这个做姐姐的如何也该表示一二。既然她提到宅子，便拿这个给她添妆。此处别院，间隔贾家亦不甚远，若好时，偶作踏青小憩，若不好时，也算一个退路，岂不是好？”

只是天底下没有做不成的买卖，只要谈不拢的代价。那户人家又不是指着这宅子起居祭奠的，摆布不过一座闲置的宅院罢了，纵使修建时候颇费了些心机，但是时过境迁，却也早撂到一边了。宝钗只不过许了那老头子五两银子的茶钱，他便眼也不花了，耳也不聋了，连连点头，一力答允着定然会压服仆人，将这宅院出售，还言说代价方面他也会极力去说合。

只见一弯浅水，清澈见底，水边小小一方土坡，坡上坡下尽是翠色修竹。翠竹环抱当中，更有一座小楼，白砖黑瓦，若隐若现。

宝钗不语，凝目看时，见是清溪之上小小一座石拱桥，跨过桥去便是盘曲游廊，绝顶处已是墙角，山石嶙峋，其边上可贵竟莳植着杜若蘅芜等异草，先前那香气想来便是自此处收回的。

宝钗左看右看，绕房走了两圈，却点头道：“却始终差能人意。她最爱潇湘馆者，不过是爱那几竿竹子，隐着一道曲栏，比别处更感觉清幽。此处清幽尚可，但曲栏孔殷间，又去那里寻？便是这白墙黑瓦，恐也要换了色彩，才和她情意。”

宝钗和莺儿对望一眼，相互都感觉背面阿谁声音熟谙不已，何况听说话也应景，莺儿急命人住了车子，挑了车帘下去看时，却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扶着另一个妇人渐渐地从药铺里出来，手里还提了两包药。那被人扶的妇人面色蜡黄、行动盘跚，但细心观其描述，不是孙穆又是哪个？

“孙姐姐，不是我存了心撵你，只是你这病势极重，也该让你门徒听个信儿，不然，不晓得的人倒觉得是她失了礼数了。”

想到此处，心中更是郁郁，向莺儿道：“你莫要再多嘴，我自有事理。这些杜若蘅芜诸物，非得换上玫瑰芍药，才是正统之理。”

因那老头子前倨后恭，待人接物的态度转换太大，待出得园子后，莺儿就有几分忿忿不平，嘲笑道：“真是越到老眼皮子越浅，不过为了五两银子，何至于成这副模样。”

宝钗不答。她并不是神机奇谋。能晓得此处有这么一个园子，天然有原因。

莺儿委曲道：“我见应门的这老头年纪极老，口齿恐不清爽，又恐他气味熏了女人，就忙着先问他了。”

又喃喃自语，以手叩石道：“非我不想另辟门路，随心所欲。只是世事多艰，顺水行舟，尚要步步策划，又怎能顺水而行，平白添了很多力量尚是小事，恐生不祥，负卿所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