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鸽魂(2)[第2页/共4页]

军医伸手探了下小谦，朝霍去病摇点头，我捧着小谦，心如刀割。小淘用嘴细心地替小谦理着羽毛，时而“咕咕”地鸣叫几声，我从没有见过如此耐烦和顺的小淘，眼泪再也止不住，一滴滴落在小谦身上，嘴里断断续续地哽咽着：“对不……起，对……不起……”

为了救小淘，小谦没有服从我的哨声下坠，反倒斜斜从一旁冲到茶隼身侧，不顾茶隼充满力量的翅膀去啄茶隼的眼睛，茶隼翅膀开张间，小谦哀鸣一声被甩开，小淘终究从爪下逃生，茶隼猖獗地追向小谦，小谦的身子在空中颤抖着下坠，小淘完整不听我号令，奋不顾身地去进犯茶隼，茶隼正要爪压小谦，一支箭直贯它胸部，茶隼化成一道斑点，直落向大地。

李诚看了看本技艺上的血：“我要死了吗？”

我想点头，却没法点头，只是紧紧地盯着军医。李诚笑握住我的手，我反手紧紧拽着他，仿佛如许便能够拽住正在流逝的生命。

我晓得他是想转移我的惊惧，我看着他，却没法挤出一个字。

我扬手让小谦、小淘飞向天空，取出挂在脖子上的竹哨，呜呜地吹起来，号令小谦恭小淘逗弄茶隼，将茶隼引向高空。

陈安康轻声叫道：“金……”

霍去病摆手让他噤声：“你先去整队，一会儿筹办解缆。”陈安康施礼后快速退下。

我昂首看了眼回旋着的秃鹫，那只茶隼混在群鹰中已不成辨。

霍去病无法地说：“太钻牛角了，没有你李诚也会想方设法尽快上疆场。何况男人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，在报仇和苟安之间，即便明晓得是灭亡，你让李诚再挑选一次，他仍旧会挑选报仇。”

我摸了摸鸽子笼，缓缓翻开门，小谦恭小淘被关得已久，都镇静地跳到我手臂上，我低头看着它们，定声对霍去病叮咛：“筹办好你的弓箭。”

匈奴兵败而走，居延海规复了安好，芦苇还是曼妙地在风中起舞，可满盈的血腥气和一地的尸身却让仙鹤野鸭再不敢返来，反倒秃鹫垂垂堆积在天上，一圈圈回旋着，盯着满地美食。

我强笑着点点头，目光还是在人群中搜刮着。陈安康笑指着右火线说：“那不是李诚吗？”

我沉默地看着火线，他又赔笑说了几句，我一句话没有说，他只好难堪地闭上了嘴。

李诚低头看向插入胸口的匕首，又昂首茫然地看向我，仿佛还不明鹤产生了甚么。

血仍在往外涌，手却垂垂冰冷，我抱着李诚一动不动，鲜血从我手上漫过，我的心也浸在冰冷的红色中，这满是我的错，是我的错……

人喊马嘶，刀光剑影，湖光山色被一道道划过的寒光扯破成一片片，支离破裂地堆叠在一起。殷红的鲜血溅起，仿佛鲜花怒放，花开却只一瞬，敏捷残落落下，恰像消逝的生命。一朵朵殷红的生命之花，缤纷不断，凄迷素净地泛动在碎裂的寒光中。

我不是没有经历过性命相搏的人，也有过很多次存亡一线间的事情，可当我落入一场几万人的战役中，才晓得本身之前经历过的都不过是孩子的游戏。

我的心当即绷成了一条线，身子一动不敢动，平着声音问：“那将军可……可必然安然？”